經習慣了。
「嗯,我叫倪小珂,朋友們都叫我小珂。
」還好他不介意她偷笑他的名字。
揚起一抹善意的笑,她直覺身高腿長的吳隸是個性情好的人。
除了兩丸圓滾滾的眼珠子之外,削瘦的骨架、不超過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站在身高一八五的吳隸面前,倪小珂果然顯得很「小棵」。
相較于倪小珂之前憋笑扭曲了的表情,吳隸風度極佳的僅是牽動唇角露出溫文的微笑。
「有沒有想去哪裡?」他和善的問。
「啊?去哪裡?應該是你有沒有想去哪裡才對,你才剛回國不是嗎?」倪小珂偏着頭,絞盡腦汁的想着該帶歸國華人上哪觀光才好。
「我是剛回國,但也沒妳想象中對台灣那麼陌生。
」這小妮子以為他是外國人嗎?吳隸失笑地回答着。
「那……那我們去……」
倪小珂眼神左右飄移着尋找靈感,恰巧在呼嘯經過的公車車身廣告上看見海洋館的海報。
「海洋館!我們去海洋館好不好?」
「食人魚、鲨魚、魟魚、電鳗、翻車魚、鲽魚、海膽、海參、水母、雀鲷、河豚、帝王蟹、羅氏沼蝦、海甯……」
倪小珂邊望着玻璃壁裡的遊魚,突然腳下一個踉跄,還來不及出聲驚呼便往後落在一具溫熱的胸膛裡。
「累了嗎?」
吳隸富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讓她莫名覺得頭皮發麻,猛地泛起的紅潮迅速渲染了她原本白皙的頰頸。
「呃……不,我不累,謝謝你。
」倪小珂慌亂的回答着。
穿過她兩腋的手臂,圈攏的時間似乎稍微過長了些,正當她有些不知所措考慮該不該撥開他時,他随即将她扶穩站直了。
倪小珂在心中暗念自己。
是她多心了吧?他是好心才伸手扶她一把,懷疑他吃她豆腐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點呢?
「章魚!」
「電鳗耶!真的會電人嗎?」
「翻車魚?怎麼長成這個樣子呢?」
淡淡的尴尬彌漫在兩人之間,倪小珂隻好以略帶驚訝的口吻說話,并将眼光移向玻璃壁,以掩飾着自己的不自在。
咕噜咕噜!一陣類似肚子餓的聲音響起,音量足以讓兩人都聽到。
「餓了?去吃點東西吧?」溫文的微笑使吳隸像個鄰家大哥般的可親。
「好……」不争氣的肚皮害她沒辦法假裝客套。
「想吃什麼?」
雖然不至于是她要請客,但是各付各的也是應該,忖度着自己口袋裡好象剩五百塊錢,那該吃什麼好呢……
躊躇了片刻,倪小珂看着玻璃壁裡優閑的魚群咽了一下口水。
「海鮮炒飯。
」
順着她的眼光看去,吳隸忍不住的露齒笑了。
四周的氣氛和裝潢告訴倪小珂,牛仔褲口袋裡的五百塊錢,隻能在這間餐廳喝到一杯白開水——或許還不夠。
她攤開雙掌,在看來價值不菲的桌巾下擦去手心的汗水之後,才敢伸手打開設計高雅的菜單。
呃……原文?可是看起來不像是英文,天啊,這是哪一國的文字啊?倪小珂瞪着眼前成串的陌生文字,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慌張。
「決定了嗎?」穿著休閑,卻看得出品味不俗的吳隸,像是非常習慣身處這種場合,他親切的問着她。
「我……我不知道要點什麼。
」現在說老實話,應該比胡亂點菜,然後再後悔來得不丢臉吧?她決定要表現的率直點。
雖然很沒出息,但這個時候她實在慶幸自己是個女生,不用主導用餐。
倪小珂的父母離異後各自再另組家庭,所以國中畢業後便半工半讀獨立生活的她,常對死黨們嘲笑自已是個「後天的孤兒」。
學生時代忙着讀書和打工賺取學費,使她沒有太多出入高級場合的機會,頂多是和學長或打工時的男同事,單獨在快餐店吃過幾次飯,或到百貨公司逛逛,然後赴幾次不太像約會的會。
恬淡知足的個性讓她不像一般追求時髦的女孩,對物質有特别的需求。
日子過得去就好,是她信奉不渝的座右銘。
不知道是體貼還是真的不在意,吳隸态度自在的替倪小珂和自己向侍者點餐。
其實,他一開始便沒對她那套過時,而且洗得泛白的衣服表現出嫌惡。
「吳隸,你很有錢嗎?有沒有帶那種會刺痛人眼睛的金卡出門?」
埋頭連續解決掉幾道看起來很貴、吃起來也感覺很貴的海鮮大餐之後,倪小珂終于忍不住地開口問了,因為她實在有些擔心廚房有着進口洗碗機的高級餐廳,不會讓他們留下來洗盤子。
「妳放心吃,别擔心。
」吳隸隻是溫和的笑着。
倪小珂不自覺地回他一個微笑,心頭卻浮出幾個念頭。
看來他好象是要請客,佩佩的表哥這麼凱,她怎麼不早點介紹給她這個窮哈哈的同學認識呢?
隻是,他們非親非故的,他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呀?
嗟!她長得這麼遵守交通安全,呵呵,真是想太多了!
果然是國外回來的,吃完飯就要到酒吧喝酒。
倪小珂一副沒見過世面似的緊盯着前方。
她和吳隸并肩坐在裝演高雅的酒吧吧台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