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傾訴着綿綿情話。
柳若晨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黃山大樓封閉式的陽台上,癡癡凝視着徐力裡親手設計的這座大橋,就像注視着妻子的身姿。
光明橋施工期間,他每天晚上回到家,都要站在這裡看上很久。
現在大橋竣工了,仿佛徐力裡又回到身邊,與他夜夜厮守在一起,這給了他莫大的安慰,也勾起他對妻子深深的、悠遠的思念。
“柳同志,飯做好了。
”秦阿姨輕聲招呼他。
秦阿姨過去盡心盡力照顧着兩個好似毫不相幹的主人,她結過婚,在七八家幫過傭,但從沒見過柳家這樣的夫妻。
她用她的勤勉和謹慎同兩個主人的關系都處得很好。
女主人去世了,她感到心裡也突然空了一半,這個原來就很安靜的家變得愈加靜得可怕。
“柳同志,徐同志故去了,我……我是不是也該另找一處去幫忙?”她在開過追悼會後,怯怯地問男主人。
“你覺得這樣好,你可以走。
”柳若晨的聲音沙啞而凄涼。
秦阿姨猶豫了。
柳副市長是個心眼好的老實人,他根本不會照料自己,工作這麼忙,身邊沒個人怎麼行?
“如果您同意,我也想留下。
”
“你願意的話,我倒希望你留下。
”柳若晨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她。
徐力裡死了,她再一走,他不知自己今後該怎麼生活。
秦阿姨留下了,把對兩個主人的殷勤,灌注到對柳若晨一個人的周到照顧上。
她發現柳若晨對死去妻子的感情突然變了,變得那麼純情而真切。
她在徐力裡的照片鏡框上鑲貼上黑邊。
柳若晨發現了,立刻把黑邊去掉。
“柳同志,死者的照片都要加黑邊的,不然……不好。
”秦阿姨驚惶地想勸阻副市長。
“不要加上那黑圈,不要讓我老想到她死了。
”柳若晨目光悲切,情深意濃。
他每天站在陽台上看夠了,總要先默默地走進徐力裡的房間,在她的床上靜靜地躺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睡覺。
那種癡情的舉動,連最動情最悲傷的故事也遠比不過他這種懷念更讓人感動和心碎。
秦阿姨把飯菜擺好。
今天她做的菜全是柳副市長和徐力裡各自愛吃的菜。
她在桌上擺了兩隻高腳酒杯。
她想柳副市長今天一定想同徐力裡一起吃飯。
雖說她在徐力裡生前從沒見過他們同桌進餐。
柳若晨獨自站在陽台上,她知道他又在想念徐力裡。
她不忍破壞副市長的這份思念之情,悄悄地在他身後等了一會兒,又擔心飯菜涼了,隻好招呼他。
柳若晨回過頭,眨眨眼,以便使自己從剛才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今天我喝杯酒。
”柳若晨對秦阿姨說。
“酒我已經準備好了。
”
“給徐力裡擺一個酒杯。
”
“我擺了兩個。
”
柳若晨感激地點點頭。
“把飯菜挪到這裡吧,這兒離光明橋更近些。
”
秦阿姨把飯桌挪到了陽台上,柳若晨則将封閉陽台的玻璃窗推開。
傍晚清涼的微風,彌漫着仲春的芳香氣息輕輕地走了進來。
閻鴻喚和任素娟坐在汽車裡,把從沒有帶出去過的保姆也叫上了,為的是讓家裡徹底無人。
下午閻鴻喚與市政府的幾位副市長、秘書長分頭到煉鋼廠、紡織廠、鐵路和一些大商場去慰問在節日裡仍在生産、服務第一線加班的職工。
回到家已是時近五點鐘。
“沈萍又來電話催了,讓你來後,咱們立刻過去。
”任素娟已經換好了衣服等他。
“不去了,我是來接你的,咱們一起到柳若晨那兒去過節。
”
“老高那裡怎麼解釋?”
“我們明天再去嘛,今天若晨冷冷清清一個人,老高這裡人多,不缺咱們兩個人。
”
“那總得打個電話……”任素娟覺得有點不妥。
“到若晨家再打吧。
”
她跟随丈夫匆匆地上了汽車。
閻鴻喚昨天晚上接到沈萍的電話,邀請他今天參加高婕的婚禮。
市委書記家辦喜事,市長自然是第一個請到的客人。
閻鴻喚欣然接受了沈萍的邀請。
但今天他又改變了主意。
中午,他與高伯年分手時,發現高伯年陰沉着臉,立刻猜想出高伯年的心情一定與他的講話有關。
他預料到高伯年會對自己沒有按他的意見修改講稿不滿。
他違背了高伯年的意見,是因為他考慮到在這些認識上,他們難以短時間取得一緻。
環線工程是偉大的,對城市的長遠發展,其意義是不容低估的。
他必須對曆史負責,對工程的建設者們負責。
他了解高伯年的脾氣,如果今天他去參加高婕的喜宴,兩個人難免要有一場争論,這會影響婚禮的喜慶氣氛。
後來,他了解到高家不止向他一個人發出了邀請,而是幾乎向所有的市部委級以上的幹部發出了邀請。
一個女兒的婚禮,參加的範圍夠得上一次常委擴大會。
他對高伯年有些不滿了,目前市裡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