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但你們不會放過他,因為他掌握着很重要的東西,足以毀滅你們所有人的東西!說實話吧,顧帆,他們到底給了你們——或者說是給了你們老闆斯蒂文·巴加特什麼回報?”
“對不起,我現在不想……”
“陳娟他們的死和你們要殺韓彬一樣,都是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陳娟是被你們滅口的!”
“不,我沒有……”
“陳娟被害的時候你在場嗎?還是說你親自下的手?她有向你求助嗎?你是親眼看着她死的嗎?”我又随口扯了句謊,“現在我們已經通過外交途徑找到了陳娟他們三個人的屍骨,屍檢結果會令一切真相大白的。
你就真打算死扛不撂?”
“你聽我說……”
“我隻想聽你說出實情!紅色高棉給了你們什麼!”
顧帆的眼中有淚光在閃動,臉色也變得異常灰暗,兩手不停摩擦着膝蓋。
我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追了一句:“顧帆,你到底是哪邊的?”
他目光聚焦在我臉上,似乎一時間拿捏不準該換成什麼表情。
過了幾秒鐘,他咽了口唾沫:“當時……隊裡的人,除了梁枭,其他人确實都是醫療研究人員。
”
答非所問,這轉移話題的伎倆也太低級了點兒:“我他媽沒問你這個!”
“不,我說的就是,我們确實是去做醫療研究的。
”顧帆似乎慢慢變得從容了,“娟娟也是因為在傳染病研究上有相當特殊的天賦才被選派進隊裡的。
”
“這麼個高才生還被你們自己給廢了,為什麼?”
“因為她太善良,無法接受我們要做的事。
”
“你們要做什麼?”
顧帆有些出神,沉默了片刻。
他再度開口,已語音如常:“您不是問紅色高棉給了什麼回報嗎?”
“對,你還沒……”望着顧帆的眼神,我猛地打了個激靈。
“紅色高棉也叫‘赤柬’,是一九六〇年左右興起的極左勢力,而且是武裝勢力……”
“是搞過什麼S21集中營殺了兩萬多人的那個吧?”
“托士楞隻是其中一處,兩萬也就是個零頭不到。
”
“對了,九四年中旬,他們确實更換過一批自動武器……你不懂,這在當時都算是頂尖裝備。
”
“可聖雷森基金會在當時沒有大筆資金入賬,紅色高棉買得起這麼大的現金單?”
“反正天底下不會有免費的午餐。
”
“當時……隊裡的人,除了梁枭,其他人确實都是醫療研究人員……”
“九九年前後,巴加特被洛克希德·馬丁公司招安入股,兼任生化技術開發部的執行總裁。
”
“也許因為他是個人道主義戰士?哈……”
“其實,我們全該死在那裡……”
……
我的天!難道說,他們得到的回報是……
顧帆和我對視了良久,直到我确認了自己的推測,而他也确認我得到了真正的答案為止。
“畜生……你們都是畜生……”我隻覺得頭皮發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你們都該去死!我操你……你們全都該去死……”
顧帆死氣沉沉地點了點頭。
劉強突然拿着步話機插了進來:“小趙,白局要跟你說話。
”
我回過神,扭頭看了眼困惑的袁适,從劉強手裡接過話台,又回身對顧帆說道:“對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話音未落,我直接掄起步話機砸在顧帆腦袋上,話台帶着頭發和血碎成了一堆零件。
沒等其他人有反應,我已經把顧帆從沙發上揪起來,又摔到地上。
身後傳來一陣驚呼聲,我回肘蕩開袁适,擡腿把劉強踹出一溜跟頭。
顧帆剛爬起來,我連續出拳猛擊他的兩肋和面門,這家夥明顯沒練過什麼拳腳,既不會防又躲不開,像沙袋一樣被我一通海扁——直到無數隻手把我死死地按在地闆上。
伴随着铐子劃過手腕的涼意,望着滿臉是血半昏迷的顧帆,我有種直抒胸臆的快感,異常滿足。
何況,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我也得到了。
爽歸爽,代價還是比較慘重的。
也許是因為眼下還顧不上,也許是因為出離憤怒,這次老白連理都沒理我。
被關在警車裡铐了将近一個小時之後,劉強直接來傳達的指示。
“我說兄弟,你下手也忒重了,哥哥這把老骨頭哪經得起你這麼捶啊!”他一邊抱怨一邊把我拉出警車,我注意到袁适跟老何也在,“摘铐子可以,咱先說好别再動手。
”
我滿口賠着不是,連連點頭。
劉強打開戒具,回手塞給我:“這個你自己收着,見領導的時候再戴上——他可沒讓我給你摘了。
你小子要賣了我這回咱真翻臉啊……來,證件和手機給我,領導吩咐暫扣。
”
如果不去想秋後算賬的結果,眼下這已經算皇恩浩蕩了。
我二話不說掏出證件和手機遞了過去,順手又拍了拍劉強以示歉意。
“支隊打算怎麼處置我?”
“不知道。
”劉強避開了我的目光,“不過領導說你現在暫時停職,而且直到後天早上,你都必須跟小何在一起,不許對外聯系,不許出門,不許離開小何的視線——總之就是自己關自己禁閉。
等明晚所有的布控圍捕行動結束,白局會找你談話……依我說,隻要明天……哦對,現在都快兩點了,就是今天的布控你别再來攪和,到時候跟領導好好檢讨檢讨,估計也就沒什麼事了……”
怪不得老何會在這兒,我歎氣道:“麻煩大發了。
”
劉強沖我一皺眉:“都知道白局寵你,可你不止一次沖自己人動手,也有點兒太胡來了,加上個别人再有意見,你這讓領導多下不來台啊!韓彬這案子搞得這麼狼狽,你不是給隊裡添堵呢嗎?好啦好啦,你跟小何老實待一天,也反省反省,想想回頭怎麼跟白局認錯。
”他扭頭看了一眼:“袁博士剛才替你說了不少好話,你還把人家打了,别忘了道個歉。
我得去安排布控,先走一步。
”
等劉強走開,我把铐子别進腰裡,問袁适:“現在什麼狀況?”
袁适咬着下嘴唇:“我是不是應該當你說過‘對不起’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現在什麼狀況?”
“這算我聽過的最誠摯的道歉。
”
“不曉得你打算在誠摯上加引号還是道歉上加引号,無所謂啦。
知道布控方案嗎?”
“你不早就未蔔先知了?”
“顧帆和梁枭兩邊都上了吧?”
“确切地說,是十六号院和中德大廈。
梁枭和一群保镖已經好幾天沒離開過辦公室了。
哦,bytheway,你被停職是一定的,就算你沒讓顧帆一天之内縫兩次針,支隊一樣會把你下架處理。
”
“為了布控不出纰漏,所有與韓彬有關系的人都必須回避嗎?”
“這算原因之一,再就是你一離開中德大廈,分局立刻接到了投訴。
”
這我可沒料到:“不會是顧帆從水晶球裡看見了我在痛扁他,提前撥了110吧?”
“No。
是梁枭個人通過法國使館以及崴爾公司通過美國使館同時向市局投訴你,說你不出示證件、騷擾正常經營活動、以威脅恐吓方式進行詢問blahblahblahblah。
不過我想你應該沒這麼幹過,哦對,你要真這麼幹了也沒什麼奇怪的。
”
“我現在是後悔沒這麼幹。
”
“So,停你的職至少是種姿态——當然,你剛才的散打表演也給足了白局長做出必要回應的信心。
情況現在越來越複雜,知道國家安全局的人來過了嗎?”
“哦?”
袁适的話沒接上,頓了頓說:“你倒不覺得驚訝。
”
“除非你二十四小時前這麼跟我說。
”我上下摸了摸,沒找到煙,琢磨着是不是在警車裡翻翻,“看來消息已經散出去了……”
老何一直沒參與我們的談話,這會兒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們先聊,我去車上等你。
”
望着老何的背影,我張開口,又沒去叫他。
回過頭繼續問:“國安局的人來做什麼?”
“什麼都沒說,就拿走了關于韓彬個人背景的調查資料。
你似乎知道些什麼。
”
“應該說是猜到。
”我從警車的儀表盤上找到半包煙,又開始發愁如何點火,“韓彬手裡掌握了一些很要命的東西,而有人把消息洩露出去了,所以現在是九月鷹飛,國内外黑白兩道的鬣狗估計都聞着味來了。
”
“紅色高棉的那些絕密文件?”
“隻可惜賓森被滅門了,‘納迦’小隊離開安隆汶之後,連個報挂失的人都沒有。
”
“韓彬要那些文件做什麼?”
“捐給國際法庭,賣給林旺做政治籌碼或者刷牆的時候鋪地闆……鬼才知道。
我不認為他對那東西有什麼興趣,他隻是去尋訪陳娟的死因,沒承想買了包動物餅幹,還附贈了一管痔瘡靈。
”
“安撫消化道兩端,倒不是完全沒有關聯……這算意外的收獲。
”
“意外的麻煩。
”我捅了半天點煙器才發現車子沒發動,一看鑰匙也不在,隻能徹底放棄,“所以他現在既是獵人,又是獵物。
你、我、梁枭、他的戰友、國安局、全北京的警察,還有其他在京城内外虎視眈眈的各路英雄賊寇,大家都想先找到韓彬。
”
“以你對他的了解,你認為他會留着那些文件嗎?”
“如果你被火星人日了,你認為對你感興趣的科學瘋子會隻在乎你有沒有懷上個星際雜種嗎?”
袁适低頭看着腳尖:“你是說,韓彬就等于那批文件?”
我望着夜空沉吟了片刻:“哼!他可比那批文件值錢多了。
”
袁适又向我詳細講述了一下目前支隊的布控安排:朝陽、西城和東城分局都有增援警力參與;市局特警防暴隊二十四小時待命;我們分局自然是全局動員,治安和預審的人也在外圍輪崗。
兩個布控地點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下三百人,真的是連鳥都飛不進來。
“好啦,反正我現在是戴罪候斬,剩下的就全靠你了,兄弟。
”我看着院門口出出入入的車輛和民警,“哼!就這麼搞還指望韓彬會來?”
“要你說他如約現身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知道。
但我可以告訴你,把他的智商每除以二,應該可以增加一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