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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虛拟的門,按了一下Esc(退出)鍵便離開了房子。

    我再也沒什麼可怕的了:退出永遠都是可選項。

     我想象海牙國際法庭隻有火柴盒那麼大,小小的法官穿着小小的法袍,小小的被告和證人,小小的辯護律師和檢察官,小小的假人模仿着一種存在對與錯的生活。

    現實中沒有對的人和錯的人,沒有好人和壞人;有的隻是包含這一切的機械:運轉。

    隻有行動是重要的;行動就是一切。

    風車——隻有城裡的麻雀那麼大,也像麻雀一樣活躍——要轉;吊橋要升起和放下,運河裡行駛的小船發出嗡嗡的聲音,就像遙控的蒼蠅;紅燈區裡小小的妓女拉開櫥窗的窗簾又關上,櫥窗就像老式的房子形晴雨計一樣整潔;小小的騎警要巡邏,他們的馬還沒有小白鼠大。

    隻要窗簾還在拉開關上,隻要風車還在轉,隻要盆栽還在生長,隻要血液還順着我們細銀絲那麼粗的血管流入細銀絲那麼大的心髒,那便萬事大吉。

    馬德羅丹語裡沒有表示宿命、命運、神的詞彙。

    神就是機械裝置;宿命就是機器壞了。

    既然我已經在馬德羅丹住下,不管是不是我自願的,我都必須理解它。

     1.1991年解體的南歐國家叫什麼? (A)南斯洛伐克(B)南斯拉夫(C)斯洛文克 2.該國的國民叫什麼? (A)南斯拉夫人(B)蒙古斯拉夫人(C)斯拉夫南人 3.該國滅亡後,原來的國民現在何處? (A)死光了(B)差不多死光了(C)去了另外的國家 4.去了另外的國家的該國國民應該怎樣做? (A)團結起來(B)一盤散沙(C)去一個新的另外的國家 我必須明白,模拟就是一切,而如果模拟就是一切的話,我就沒有罪;在這裡,在馬德羅丹的明媚天空下,我沒有任何罪;全都是視角問題,同樣一個東西,我們感覺它大,它就大,我們感覺它小,它就小;對我們這些馬德羅丹的居民來說,落在屋頂上的喜鵲要更危險,比那個男孩突然的、不可理解的、充斥着仇恨的尖叫要危險得多,不——可——同——日——而——語,那聲尖叫本身無足輕重,與其剛剛帶給我的痛苦完全不成正比。

     傍晚了。

    黃昏美極了,萬物都披上了紅陶色的溫暖陽光。

    我向着樹林走去,腳步輕得簡直像是沒有沾地。

    周圍異常安靜:我能聽到的全部聲音就是偶爾呼嘯而過的自行車。

    我看見包頭巾的女人坐在草地上,像是一群母雞,身邊圍着小雞仔。

    在剛剛割過的草的芬芳中,我張大了鼻孔。

    我走進了樹林,樹稀稀拉拉的,穿過樹就能看見藍色的湖面。

    盡管當時才八月,但空氣已經有了秋意。

    我一邊走,一邊貪婪地将空氣吸入肺髒。

    我說不準自己走了多久,或者我用了多久才來到空地…… ……林中到處是盛開的野花,一條極其清澈的小溪在樹林中央歡快地流淌;金色的陽光穿透了周圍橡樹濃密交織的枝葉。

    池塘邊有一個樹樁,樹樁上坐着一位健康結實的黑眼睛女孩。

    她濃密的頭發在脖子的位置紮了起來,勻稱的身體上披着一條夏天用的玫瑰色薄紗,黑色頸帶上挂着一個樸素的小十字架,身前的草地上擺着一頂帽子和一冊歌本。

    她對面坐着一群村裡的可愛小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臉上都洋溢着活力與歡樂,眼神明亮,身穿幹淨的白衣,真是賞心悅目。

    許多小女孩用野花編成花環戴在頭上。

    年輕女教師揚起一隻手指揮起來,孩子們全神貫注地盯着她的食指,然後她張開小口,唱出了最美妙的歌聲。

    那景象真是美極了:年輕的、歡快的臉龐,男孩子不時随着歌聲用力搖晃着腦袋,女孩子則要含蓄一些,雙手背在後面,身體像蠟燭一樣直。

    老師在孩子們當中,聰慧的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一雙敏銳的黑眼睛看護着她手下的每一隻羔羊。

    女教師不遠處坐着兩個女生,她們在用綠葉編一個大花環,編好後踮着腳尖走到老師面前,把花環戴到了她的頭上。

    唱完歌後,孩子們像蜜蜂一樣聚在老師身旁,發自内心地高呼着。

    女老師站起身,戴上帽子,穿過歡呼的孩子們走出樹林,就像童話裡的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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