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奏效。
绯絽子頓時表情僵滞,目光愕然,胸脯劇烈地起伏了一下。
“哦……”她笑容盡失的嘴唇間發出低沉的聲音,“你和由希子是這種關系啊?”
“是。
”
“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
“三月,三月的最後一天。
”
停頓片刻,绯絽子露出霍然記起的神情。
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她最清楚。
“哦,是嗎?”绯絽子用明顯裝出來的平靜口吻說。
她面無表情,對着天花闆輕舒一口氣。
“那麼,你是真心的嗎?”
一下子被擊中要害,我一時措手不及。
當然是認真的了—這樣的台詞沒能立即脫口而出。
我尚未回答,绯絽子便擺擺手說:“真是個愚蠢的問題啊。
是不是真心的,和我又沒有什麼關系。
”
“的确如此。
”我盡量保持平靜。
绯絽子攏了攏頭發,用略顯慵懶的口吻說:“告訴我由希子懷孕的,是灰藤老師。
”
“灰藤?”這名字令我意外。
“你大概也知道他是天文社的顧問吧?昨天守靈儀式開始之前,我們稍微聊了一會兒,消息就是那個時候聽說的。
”
“哦,這樣啊。
這麼說來,你還是那個家夥的得意門生喽。
”我不無諷刺地說。
這絕非單純的嘲諷,灰藤對绯絽子的态度明顯與對其他學生不同,我很早之前便已察覺。
绯絽子不置可否,隻是移開了視線。
“算了,暫且不說這個。
但那家夥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老師說是從她母親那裡聽來的。
”
“由希子的母親?”我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母親會連這種事都告訴學校。
“雖然不太情願說出來,但這與死因有關。
”
“死因不是事故嗎?”
“沒錯。
不過據說沒有懷孕的話,或許還有得救。
可以說是撞擊導緻了流産,因此出血相當嚴重—”绯絽子把後半句咽了回去。
“原來是這樣。
”我痛苦地呻吟道,明顯感覺内心深處受到重創,“除此以外,灰藤還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要緊的了。
”
“沒說才怪。
他準會加上這麼一句:‘正因為有那些随心所欲、草率行事的家夥在,才會釀成這樣的悲劇……’”
“随便你怎麼想。
”她沒有否認。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踉踉跄跄地朝門口走去。
“你說的很有用,幸虧問了問你。
”
我正要伸手開門,門卻哐的一下被推開了。
出現在眼前的,正是我們剛剛提到的灰藤。
灰藤一看是我,立刻露出在溫室裡發現害蟲似的表情。
“怎麼是你?你這家夥在這兒幹什麼?”他将目光投向我背後,似乎很在意水村绯絽子。
“隻是跟她聊了一會兒,正要離開。
”說完我推開灰藤走出房間。
剛走出幾步,便聽到那家夥對绯絽子說:“水村,我不知道你們聊些什麼事,但還是盡量避免在這種密室裡單獨和男同學相處為好。
我這也是為你着想。
”說話的聲音有些令人不快。
事實上,是你這渾蛋别有用心吧—我暗暗咒罵道,重又邁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