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原也能看出。
“惠太……我是爸爸。
你聽得見嗎?”他的聲音在發抖。
“爸爸!”惠太的聲音從雜音和猛烈的震動聲中清晰地傳來,“聽得見。
爸爸,爸爸!”大概是聽到了爸爸聲音的緣故,惠太的聲音變成了抽泣聲。
“惠太,你要挺住。
爸爸一定會救你。
不要洩氣。
”
“爸爸,快點救我啊,我害怕,我害怕。
”
“你再稍微忍一忍。
現在有很多人正為救你而努力呢。
在獲救之前你一定要忍耐。
絕不能認輸,你聽見了嗎?”
“……嗯。
”
“好,加油!”說完山下把話筒還給八神。
“說完了?”八神看看孩子的父親。
山下輕輕點點頭。
八神指示年輕隊員繼續。
于是隊員又把監聽器切換到耳機。
“沒想到精神狀态這麼好,這樣我們也放心了。
肯定是個要強的孩子。
”八神對山下說道。
這話聽起來并不像恭維或安慰,至少在湯原聽來是這樣。
“那就好。
”山下掏出手絹。
因為太陽穴附近正在冒汗。
“聽惠太說,直升機的搖擺和振動似乎并不厲害。
隻是仍覺得不舒服。
”
“這孩子一坐車就暈……”
“看來是。
”
“呃,”一旁的湯原插進一句,“有沒有問惠太直升機内部的樣子?”
“詳細情況還沒問。
隻是,說貨物室裡放着個大木箱。
”
“木箱?”
“你想到什麼了?”
“沒,沒什麼。
貨物室應該是空的啊。
”
果然,八神點點頭。
“我想那大概就是嫌犯所說的爆炸物吧。
說是有家用的洗衣機那麼大。
”
“裡面沒看嗎?”
“好像是。
我已經告訴惠太千萬不能靠近。
萬一碰到起爆裝置,那就壞了。
”
這種東西究竟是怎麼運進去的呢?湯原想。
遠程操縱直升機的裝置也是相當大的物件啊,更不用說洗衣機大小的木箱——
“那麼我們馬上進入正題,我想先談談營救的方法。
”
聽八神這麼一說,湯原和山下點點頭。
會議室最裡面有一塊白闆,前面坐着七名男子。
八神簡單做了介紹。
除了自衛隊員,消防人員也在座。
白闆上亂七八糟地畫着一些線和圖,看來已經讨論過幾種營救方法。
雖然插圖很雜亂,但湯原一眼就能看出他們讨論過哪些手段。
因為這些全都是他來這兒的路上思考過的方法。
“這些圖我想您一看就會明白,”八神指着白闆說道,“很遺憾,我們并沒能想出切實可行的方案。
畢竟時間有限,也無法制造救助用的特殊裝備。
現在隻能想辦法用現有的東西。
這一點讓人很痛苦。
”
“我理解。
”
“隻是,”八神朝山下瞥了一眼,“剛才參謀部那邊已跟我們聯系了,說如果跟惠太聯系上了,也許還是有可能的。
”
“什麼意思?”湯原問了一句,其實他已經猜出了八神想說的話。
“大B上有卷揚機吧?”
“有。
”果然是想用那個啊,湯原想。
卷揚機是一種主要用于救助的吊人裝置,大B上有一台,安裝在右舷乘員出入口的上面。
如果用電動機卷起約五毫米粗八十米長的鋼絲繩,甚至能夠吊起約三百公斤重的東西。
鋼絲繩一頭帶鈎,挂着一條名叫救生吊索的粗吊繩,能把人吊起來。
八神點點頭,說:“我打算用那個。
”
“要用卷揚機把惠太放下來嗎?”山下瞪大眼睛問道,神情很緊張。
“啊,這恐怕不可能。
因為嫌犯說了不能改變高度,而且,在一千米高空,我們無法把被吊着的惠太放下來。
就算可以,讓孩子一個人操作救生吊索也很困難。
”
“……是吧。
”山下低下了頭。
“不過,”八神又說道,“操作卷揚機把救生吊索放下來,我想惠太大概還是能做到吧。
就是起降之類。
”
“也就是說,先派人抓住惠太放下來的救生吊索,再讓惠太吊上去?”湯原問道。
“差不多是吧。
”八神答道。
“這恐怕很難。
”
“這個我知道。
可除此之外别無辦法。
”八神語氣平靜,表情卻很嚴肅。
“那如何接近救生吊索呢?”湯原問道。
“隻能使用直升機了。
”
“那倒也是,可一旦挨得太近,旋翼就會碰到鋼絲繩啊。
”
“是啊。
就算再怎麼努力靠近,頂多也就能到達三四十米開外的地方。
”
“這樣恐怕也很危險。
”
“是吧。
”
雖說是懸停狀态,可大B并非完全靜止。
吊在上面的繩索肯定會劇烈搖擺。
“假如到達這樣的距離,那接下去怎麼辦呢?”湯原問道。
“可考慮的方法倒是有一個。
”八神先鋪墊了一句,然後才講述起方法。
湯原一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