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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邊佳之的老家面對着一條平緩的坡道。

    坡那邊是高速公路的圍牆。

    車輛行駛的聲音現在仍不絕于耳。

     根據刑警關根的資料,田邊佳之原本是核電站工人,一年半以前死于白血病。

    據說其家人已就此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古舊的木質二層樓正房一旁是養豬場。

    白鐵皮屋頂下面有一個混凝土池子,十米見方。

    圍牆很高,看不到豬的影子,但一靠近就有一股刺鼻的臭味襲來。

    年輕的關根皺起眉,捏住鼻子。

     室伏敲敲大門,連喊了兩次,很久都沒有回應。

    大概這兒的人也都避難去了吧,他想。

    算上這兒,已經走訪五家了,其中有兩家沒有人。

    雖說出門的主人有可能是嫌犯,但現在這個時候也無可奈何。

    他隻能往信箱裡放張紙條然後離開。

     看來這家也隻能如法炮制了,想到這裡,室伏後退兩三步,打量起房子周圍。

    這時,院子裡傳來有人走近的動靜。

    一名身穿藏青色汗衫、頭戴草帽的女子微微弓着腰走出來。

    室伏猜測其年齡在五十五歲至六十歲之間。

     “什麼事?”她問道,眼中露出警惕。

     “這裡是田邊家吧?”室伏說道。

     “是倒是。

    ” “您就是田邊泰子?” “哎。

    ” “太好了。

    ”室伏走近泰子,從褲兜裡掏出錢包,抽出一張名片遞過去,“我們是警察。

    ” 她并未接過名片,而是凝視着兩名刑警,身體分明很僵硬。

    “是為那個事件嗎?” “是的,是為了那個事件。

    ”室伏微微一笑,想表示自己來這裡并無深意。

     可是田邊泰子的反應卻不像他預期的。

    她表情愈發僵硬,生硬地搖搖頭。

    “我們家跟那個事件毫無關系。

    雖然不清楚你們這次來出于什麼目的,但我沒什麼好說的。

    ”她把手巾緊緊攥在胸前,手微微顫抖。

     室伏收起笑容,在臉前擺擺手。

    “不不,不是說跟你們家有關系。

    我們隻是來走訪一下。

    怎麼說呢?就是到反核電或者說從事類似活動的人家裡走訪一下而已。

    ” “反核電?我們家可做不了這麼難的事情。

    ” “哎,哎。

    這一點我們也很清楚,隻是,畢竟跟核電也不是沒有關系吧?為了兒子,您也一直參加簽名運動,對吧?” “那也是為了讓廠方承認工傷。

    ” “算了,先不談這個了。

    我們也不浪費您的時間,站着說就行。

    您就稍微跟我們說幾句吧。

    畢竟我們現在也沒有時間細談。

    我想您也知道,離直升機掉到新陽上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設法抓到嫌犯。

    ” 泰子的臉上現出迷惘的神色,大概是覺得如果再不配合一下就說不過去吧。

    她小聲說道:“反正大家都說在嫌犯被抓獲之前,直升機肯定會掉下來的。

    ” “也許是吧,但我們總不能袖手旁觀。

    我們還是想盡最大的努力。

    因為這是我們的義務。

    ”室伏聲音裡洋溢着熱情。

     泰子低頭沉思起來。

     這時,一旁傳來一個聲音。

    “不就是談談嗎,那就告訴他們吧。

    省得以後留下遺憾。

    ” 室伏擡頭一看,隻見一名四十歲左右的黝黑男人從養豬場一旁走過來,似乎一直在聽他們的對話。

     “您是……” “佳之的哥哥,我叫一雄。

    既然發生了那個事件,我就一直隐約覺得警察會來。

    請進吧。

    ” “打擾了。

    ”室伏欠身緻意。

     兩名刑警被領進一間能看見院子的客廳。

    明明是和室,裡面卻放着藤制的成套待客家具。

    泰子端來麥茶,放到玻璃茶幾上。

     “謝謝。

    ”說着,室伏立刻就伸出手來,一口就喝掉了大半。

    盡管走訪途中已經喝了三罐烏龍茶,可嗓子眼還是幹得冒煙。

    關根看來也差不多,一口氣幾乎喝幹。

     “如果開空調倒是會涼快一些。

    ”挨着一雄在室伏他們對面坐下來的泰子擡頭望着牆上的空調說道。

     室伏想起來這兒的途中與一輛呼籲節電的宣傳車擦肩而過。

    宣傳内容是今天一天内請盡量控制不必要的用電。

     “沒辦法啊。

    不過,偶爾體驗一下沒有空調的生活倒也不錯。

    ”室伏搖着自帶的扇子說道。

     “一點沒錯。

    日本人太奢侈了。

    夏天本來就是熱的,如果這麼想,就更能節電了。

    ”一雄熱情地說道,又小聲加了一句,“當然,我們也并不是在偏袒嫌犯。

    ” “不,您說得沒錯。

    ” 盡管宣傳車走街串巷地宣傳,可室伏看到有若幹戶人家的空調室外機仍在運轉。

    他們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事件,肯定是覺得就算自己使用一點也無關緊要。

    那些人家無一例外拉着窗簾,看不到裡面到底住着什麼人。

     室伏若無其事地環顧室内。

    房間的一角有一個小收納箱,上面的相框映入眼簾。

    雖然離得較遠看不太清楚,但大緻可以看出照片上是個青年。

    肯定是泰子的兒子,室伏想。

     “呃,您丈夫呢?”關根用手絹擦拭完脖子,向泰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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