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怎麼清楚。
”
“當時的行李是在這邊的家裡嗎?”
“有不少都清理了,剩下的都放在二樓的房間裡。
不過也沒什麼重要東西。
”
“能讓我們稍微看一看嗎?”
聽了室伏的請求,田邊一雄皺起眉,看向母親。
“那房間收拾了嗎?”
“前幾天倒是剛打掃過……”
“我們隻看一眼就行。
”室伏說道,“要是能了解一下您弟弟周圍都有什麼人就好了。
”
“若是有可能幫弟弟報仇的人,我們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看一眼就可以,那就請吧。
”一雄站起身來。
佳之的行李存放在東側有窗的一個六疊大小的房間裡。
看來是佳之以前的房間,古舊的書桌仍放在牆角。
書架上擺放着漫畫書和汽車雜志。
“他一直住在這個房間,直到上本地的工業高中。
”一雄一面打開窗戶一面說道,“高中畢業後,他就進了大東設備公司上班,因為他一直讨厭農業和養豬之類的事。
聽說是跟核電站有關的工作,我們都強烈反對,可說實話,按照弟弟的成績,若是想在附近就業,恐怕也隻有這種公司了。
”
大東設備公司是近畿電力的分包公司,承擔核電站相關設備的保養和檢修等。
“做的是什麼工作呢?”
“那麼複雜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好像是被安排去做核反應堆附近的計量儀的檢查和維修之類。
感覺身體不對勁是工作第六年的前後。
他說身體浮腫,感覺倦怠。
也怪我們當時粗心大意,要是立刻把他帶到大醫院去看看就好了。
可聽說公司裡有健康檢查,我們就想若是有問題,公司那邊肯定會告知的。
”
“在公司的健康檢查中沒發現異狀嗎?”
“啊,事後才知道的,說是在血液檢查時發現白細胞數量異常,可公司那邊也沒讓他進行細查,之後仍然讓他去現場上班。
”
“真是太過分了。
”關根同情地說道。
“後來也經常發燒卧床。
嚴重的時候甚至在床上躺了兩周以上。
由于是盛夏,被子褥子甚至連榻榻米都被汗濕了。
”
室伏一面聽一雄介紹,一面環視房間。
一個漆得很漂亮的賽車模型裝飾在組合架上,再次告訴人們曾經住在這裡的放射線受害者是一名青年,而且是喜歡漫畫和車的極平凡的青年。
很難想象他的交際圈中會有那種以國家為對象進行威脅活動的人。
“有沒有可以了解您弟弟交友關系的東西?比如通信錄、賀年片或影集之類。
”
“通信錄沒有,賀年片也已經清理了。
影集則放在下面的佛龛抽屜裡,不過那根本稱不上影集。
”
“能給我們看一下嗎?”
“當然可以。
”
客廳旁邊就是佛龛所在的房間。
衣櫃大小的佛龛上仍挂着田邊佳之的照片。
佳之有一張圓臉,嘴角稚氣未脫。
室伏問起這件事,一雄的表情陰沉下來。
“這個,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
差不多是剛進公司時吧。
因為之後的照片看着讓人心酸。
”
“什麼意思?”
“啊,我想您看看這個就會明白的。
”說着,一雄從佛龛的抽屜裡拿出一本小影集,放在正坐的室伏膝前,“這是他在公司時照片的彙總。
”
“讓我看看。
”室伏接到手裡,從第一頁往下翻。
裡面貼着新年時跟家人一起拍的照片和出席結婚典禮時的照片等。
翻看的過程中,室伏立刻明白了一雄的意思。
“變化這麼大啊。
”從一旁瞧着相冊的關根忍不住咕哝道。
田邊佳之死時應該是二十九歲,在公司裡待了約十年。
可從照片來看,他似乎待了二十年以上。
最初那堪稱娃娃臉的樣貌眼看着發生了變化。
肌膚的光澤沒了,下颌骨顯現,眼睛凹陷下去。
後面的照片上的樣子怎麼看也有四十歲的樣子。
“我們最近才知道,原來老化嚴重也是受放射線輻射的特征之一。
我想您一看就會明白的,頭發變得稀疏,牙齒也松動了,臨死前牙龈出血不止。
我們至今仍在後悔,當初怎麼就沒有早點為他做點什麼呢。
”一雄難以釋懷地說道。
照片中的佳之也許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相貌的變化吧,仍露出快活的表情。
在室伏看來,這反倒更襯托出他的悲劇性。
最後一張照片上似乎是一片草地,佳之坐着微笑。
從服裝和草色來推測,大概是十一月前後。
佳之旁邊一個年輕的胖男人盤腿坐着。
“這個人是……”室伏指着照片問一雄。
“啊,這小子就是貴男。
豆腐店老闆的兒子。
”
“啊,是這樣啊。
”室伏道謝之後把影集還給一雄。
在這些照片中,他沒發現有關這次的嫌犯的線索。
到這裡該差不多了,室伏判斷田邊佳之的死跟事件并無關系。
“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十分感謝。
已經可以了。
”
“是嗎?我們也不願無故遭受懷疑啊。
”一雄把影集放回佛龛。
室伏他們離開時,泰子正拎着一桶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