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寫。
從此,丁凡每次睡前,都用棉球把耳朵眼塞得嚴嚴實實。
又過了一些日子,小賈的照片沒有再出現,那蟲子也沒有再出現。
丁凡松了一口氣。
這一段時間,丁凡要交稿了,可是他沒有采訪到合适的房子,忽然想起那個畫家朋友,就給她打電話,問她有沒有什麼線索。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什麼線索。
突然她問:“小賈的房子你看過嗎?”“沒有啊。
”“他的房子太另類了,你為什麼不采訪一下呢?”“在哪?”“在天淵。
”“天淵在哪?”“在遠郊,開車需要一個多小時。
他在一個村子附近買了一塊地,造了一座房子,很特别,我去過。
”黃昏時分,丁凡跟小賈聯系上了。
小賈聽了丁凡的話,淡淡地說:“你來吧。
”丁凡坐出租車趕到那個村子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那房子竟然孤零零的坐落于野外,離村子有三裡遠。
它高牆高檻,重門重鎖,還有幾條兇悍的狼狗看護。
它的四周是荒草,沒人修剪,顯得很荒涼。
那房子隻住着小賈一個人。
進了門,丁凡第一個感覺就是冷飕飕。
它很高,更像一個廟堂。
沒有一絲暖色,棚頂、四壁、地面都是暗暗的青色。
而且,高處沒有吊燈,燈都在低處,光射到上方去。
小賈說:“你看吧,随便。
”然後,他就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靜靜地看丁凡。
丁凡忽然又感覺他的神态有些熟悉了。
有病!他罵自己。
房間裡有很多門,大都敞開着,丁凡一間間地觀看。
他沒看見卧室、廚房、書房,甚至沒看見衛生間,那些房間好像都是攝影工作室,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器材。
有一扇門緊緊閉着。
丁凡走到這扇門前,回頭,見小賈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有點害怕那眼神,就強作笑臉,說:“這是幹什麼的房間?”小賈說:“你别碰那扇門。
”丁凡感到身上發冷,說:“對不起,不方便我就不看了。
”小賈突然怪怪地笑起來,說:“其實也沒什麼。
”丁凡看着他。
小賈停了停,繼續說:“那裡面都是我的攝影作品。
”丁凡說:“我還從沒有欣賞過你的大作呢,應該看一看啊。
而且,這次刊登你的房子,肯定要有一點關于你的介紹,最好配發幾幅你的攝影作品。
”小賈慢騰騰走過來,慢騰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鑰匙,慢騰騰插進那扇門的鑰匙眼。
他慢騰騰地說:“你想看就看吧。
但是,你别害怕。
”窗外已經是無邊的黑暗,靜得有點壓抑。
小賈打開門的那一刻,丁凡的恐懼感驟然濃烈,心“怦怦怦”地狂跳起來。
門打開了。
丁凡注意到那是一扇特殊的門,有半尺多厚,如果關上的話,在裡面把一個人剝了皮外面都聽不見。
那房間裡亮着一盞暗淡的淺綠色的燈。
丁凡朝裡面看去,猛地哆嗦了一下:那是個狹長的房間,更像一個長廊,兩面的牆壁上,棚頂上,地闆上,都貼滿了照片。
那些照片上拍的全都是小賈!
小時候,丁凡聽過這樣一個說法——半夜裡,你看陌生人的照片,超過一萬張,一定會瘋掉。
而此時,在這漆黑的夜晚,在這古怪的房間,丁凡看見同一個人的數不清的照片,他感覺自己真的要崩潰了!
照片多得數不清,沒有一張重複。
隻是,小賈的表情都是一樣的,直勾勾地看着鏡頭。
丁凡扶着門框,深深吸口氣,盡量鎮定地說:“你……拍了這麼多照片啊?”小賈在一旁看着他,靜靜地說:“我的作品拍的都是我自己。
”“有多少張?”“一萬張。
”丁凡硬着頭皮朝裡面走了幾步,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噩夢中,他緊緊閉上眼,退了出來。
他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來。
小賈跟着他,也在沙發上坐下來。
他坐在了陰影裡,盯着丁凡,那神态跟照片裡的一模一樣。
丁凡的胃在抽搐。
他想找一個話題,大腦卻一片空白。
坐了一會兒,他生硬地說:“我,我得走了。
”“你走不了。
”小賈的口氣更生硬,他的眼睛在黑影裡閃爍着陰陰的光。
“為什麼?”丁凡打了個寒戰。
小賈笑了:“太晚了,這荒山野嶺的,根本沒有車。
”丁凡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住在我這裡吧,明天一早你就可以走了。
”丁凡的大腦在飛轉,可是,終于沒有想出什麼辦法來。
小賈慢騰騰地站起來,從一個吊櫃裡抱出被褥,說:“你就睡大廳。
”“…那你呢?”丁凡問。
小賈說:“你不用管我。
”然後,他打了個哈欠,慢騰騰地朝那貼滿照片的房間走去。
丁凡一直在盯着他的後背。
他反身關門的時候,說了一句:“我睡這個房間裡。
我這個人睡覺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