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的病好了,她繼續來上班。
大家發現她的心理好像受了重創,變得沉默寡言,很少說笑。上班匆匆地來,來了就低頭工作,工作完了就匆匆地走。
她遵照文經理的囑咐,再沒有賣過那個可怕座位的票。
可是,過了不久,又發生了一起失蹤案——有一個女子去看電影,再沒有出來。
她的身上已經有了5個月的身孕。
那天看電影的人不多,因此多數座位都空着,大家猜測那個女子一定是無意中坐在了24排4号座位上,才遭到了厄運。
出事的第二天上午,警方又來調查,劇院的員工一個個被詢問。這一次,他們同樣沒有調查出任何有用的線索。他們走出紅都劇院的門,正碰上兩個賣冷飲的人打架,順便就把那兩個人帶走了。正像我說過的那樣:警察常常在壞人做好事或者好人做壞事的時候出現。警察離開之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情都很壓抑。
文經理安撫了一下大家的情緒,叮囑大家好好工作,不要分心。不過以後一定要提高警惕,如果發現可疑情況,立即向他彙報,等等。
接着,大家陸續散去了。
文經理走在最後,他收拾着桌子上的東西。
小孫走到門口又返了回來,看着文經理,猶猶豫豫想說什麼。
“你有什麼事嗎?”文經理問她。
“我,我想告訴你……”“告訴我什麼?”文經理感覺出她好像有什麼秘密要吐露,就停下手來。
“我……”她不放心地回頭看了看門外,欲言又止。
“沒有人,你說吧。”“我……”突然,她瞪大了雙眼。
文經理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門縫裡竟然有半張臉,那隻眼珠直直地射進來!
他仔細看了看,斷定那是張大爺。他的臉第一次像換了一張似的,和善一掃而光,透着幾分猙獰。
他發現文經理看見了他,就把門慢慢拉開了,換上了以往的和善表情,對小孫說:“小孫,我找你有點事,你來一下。”那口氣很溫和,但是文經理能感覺出那裡面有一種冷森森的威脅。
他有點惱怒:“你沒看見我跟小孫正在這裡說話嗎?”張大爺抱歉地朝文經理笑了笑:“對不起,那我在門口等她。”然後,他笑笑地看了小孫一眼,慢慢走出去了。
文經理再看小孫,她傻傻地站着,雙眼充滿驚恐,好像耗子見了貓一樣。
“沒事兒,你說。”文經理輕輕安慰她。
她卻大步朝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不,不,不,沒什麼事。”“哎——”文經理喊。
她沒有停下,快步走出去,一閃就不見了。
文經理呆呆地站着,猜到她的内心一定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
下午,文經理直接來到了小孫家。
她丈夫上班了,隻有她一個人在家。文經理進了門,看見房子裡很亂,床上的被子都沒有疊——她剛才一定在蒙頭大睡。
她見了文經理,神情有點慌亂。
文經理開門見山:“我知道你有事,你說出來,不要怕。”她不說話。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有我給你撐着。”她還是不說話。文經理發現她不時地看門口。
“這次外面什麼人都沒有,我保證。”他說。
她突然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擡起頭,剛要張嘴,又止住了,走到門口,朝外觀察了半天,走回來,站在文經理面前,低下頭去。這時候,文經理看見她的眼淚流出來。
“文經理,其實我沒有任何東西附身……”“那你為什麼又哭又鬧?”“都是張大爺讓我這樣幹的!”張大爺?
“他為什麼讓你這樣幹?”“我也不知道。停電那天,我明明看見他進了劇院,可是我跟進去之後,卻不見人影。我覺得他有問題,就到公共電話亭給你打電話,可是,他卻像幽靈一樣站在了我身後。我當時吓壞了,什麼都沒有對你說就放下了電話。”文經理想起來,那天晚上小孫給他打過電話,而且她的口氣确實有點奇怪。
“就是那天晚上,我家電話響了,我接起來,正是他。他讓我裝瘋賣傻,說自己姓袁,還要我告訴你們去找1939年11月3号的報紙。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就殺了我。”“他為什麼這樣幹呢?”“不知道。我有一個直覺,他是一個很可怕的人,而這些失蹤案跟他絕對有關。我怕他,我覺得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做,他一定會害死我……”“後來,你出去幹什麼?”“我想去報案,可是,在外面轉了很久,還是沒有勇氣……”“你今天怎麼想說出真相了呢?”“又一個女人失蹤了,而且她還懷着孩子,都是女人,我很同情她。如果我不把真相說出來,說不上還有多少女人倒黴呢。”提起那個懷孕的女人,文經理的心裡也不好受。
他那個身子比他小一倍的太太目前也在懷孕。
“今天上午,他叫你出去,是不是威脅你不要說出來?”“我出去後,他就不見了。”文經理想了想,說:“咱們立即到公安局去。”小孫想了想,使勁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