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清德、滿洲副都統達洪阿、天津總兵長瑞。
這些要員都是滿族或蒙古族,而前線的李星沅、周天爵、向榮等卻都是漢族。
朝廷不信任漢人。
可是,滿族将軍參加進來,反将前線軍隊弄成一團糟。
烏蘭泰的千名滿洲兵原是各地駐防的禦林軍,這位正紅旗行伍出身的将軍自然飛揚跋扈。
道光六年(1626年),張格爾獲得浩罕(現烏茲别克斯坦浩罕,當時是回教國)援助,在新疆叛亂,烏蘭泰從軍并立下戰功,升為正九品藍翎長,這是他初次嶄露頭角。
道光十五年(1835年),他升為正六品護軍校,算是個正式軍官。
鴉片戰争時,他任正三品營總,已經是位将官了。
一八四三年的火藥庫爆炸事件,恐怕最好地說明了烏蘭泰的性格。
火藥庫爆炸,死了幾名士兵,他是負責人之一,因而受到“革職留任”的處分。
革了職,仍留在原崗位上工作,上面要給他立功贖罪的機會。
他一向一帆風順,青雲直上,這次是陰溝裡翻了船。
于是,他咬牙奮鬥,徹底調查火藥庫爆炸的原因,結果查明問題出在制造過程中,最終他改進了制造方法。
由于對改進火藥制造有貢獻,他官複原職。
但是,他之所以熱衷于改進火藥制造,是因為要證明過錯不在他,而在制造人,以此說明對他的處分并不恰當。
從這插曲也可了解,他相信自己是絕對正确的,而且這種偏執心異常頑固,可說是一個自以為是到可怕的家夥。
他到武宣上任後,很快就同向榮發生意見上的沖突,這恐怕也是必然的。
駐防軍副都統相當于綠旗營(漢族部隊)總兵。
都統與提督同級,就級别次序來說,提督向榮應是烏蘭泰的上司,但烏蘭泰并不買賬。
烏蘭泰有種“禦林軍”的自尊心,而且溢于言表。
向榮則認為烏蘭泰這小子根本不了解廣西情況,下車伊始,就喋喋不休,指指點點,心裡老大地不高興。
“随他的便!”向榮決定不理睬他。
張格爾叛亂時,烏蘭泰作為一名小卒從軍,而向榮在同一戰役中已是正四品都司,能統率一支軍隊。
“我跟那家夥資格可不一樣!”向榮在軍中罵起了大街。
清軍首腦齊集在武宣縣城,烏蘭泰到後第九天,李星沅去世。
又過四天,太平軍進軍象州。
這意味着太平軍從根據地紫荊山向外邁步了。
“賊軍進入象州”的消息傳來,總兵秦定三和周鳳岐統率的貴州軍也出動了。
在品質低劣的官軍中,它是士氣最低的軍隊,之前在蔡村還叫太平天國打得落花流水。
軍中蔓延着太平軍恐懼症。
所以當太平軍進攻象州廟旺時,貴州軍一直在旁觀。
“妖軍無戰意”,太平軍遂乘勢攻占象州古城、寺村,中坪、百丈,大樂墟等地,在獨鼈山、馬鞍山等處構築陣地,接着又反過來進攻貴州軍。
貴州軍遭太平軍炮擊退卻。
四月二十九日,烏蘭泰來到象州羅秀軍營,收容并改編了這幫殘兵敗将。
這時,一場互相彈劾的比賽開始了。
周天爵、向榮,烏蘭泰三人向北京上書,彈劾秦定三、周鳳岐消極怠工。
接着,周天爵單獨向北京送去了彈劾向榮的奏折。
向榮把自己兒子向繼雄帶在軍中,盡管軍中有許多正式軍官和幕僚,而他卻把一切軍務統統委交給兒子去處理。
周天爵彈劾的理由便是“因此失去軍心”。
向榮與烏蘭泰同樣是小卒出身,也都自以為是,自命不凡。
大概正由于他們極其相似,反而互相排斥。
向榮自以為是使他混淆了公私。
至于烏蘭泰,則向北京彈劾了他自己。
他說:“關于匪徒竄入象州一事,我請求問罪。
”
北京決定取消周天爵的總督銜和代理欽差大臣職務,“銜”不是實職,但意味着待遇。
周天爵是廣西巡撫而非總督,但他享有總督待遇。
巡撫本職仍保留,隻取消了銜,應該說處分并不嚴。
向榮和秦定三則被拔去頂戴花翎。
花翎是插在官帽上的孔雀羽毛,一種裝飾品,立功者才準許插這種羽毛,現在不準插了。
這處分相當于禁止佩戴勳章。
關于彈劾自己的烏蘭泰,因他剛到廣西,跟其他将領相比,責任不大,朝廷決定不予問罪。
不過,在北京這些決定到達前,清軍又吃了一次慘重敗仗。
烏蘭泰率領自己收編的貴州三鎮軍隊,攻打獨鼈山和馬鞍山,遭激烈反擊,千名清軍潰敗,随後又遭伏擊,二百人陣亡。
其中包含貴州參将(正三品官)馬善寶、遊擊(從三品官)博勒果布和劉定泰等高級軍官。
北京對他“不予問罪”的通知卻在這慘敗後才到達廣西,簡直是個諷刺。
烏蘭泰當然想挽回名譽,但這次不像火藥庫爆炸事件那樣如願以償了。
清軍全部意氣消沉。
眼鏡先生伯德令恐怕還是老樣子。
看了哥哥的來信,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在琉球時,原則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