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口隻有土樓入口處的那扇門。
而這扇門的鑰匙顯然是在其他人手上,沒有那人的許可,沈星龍是斷然不能出來的。
“那好,我可以幫你去見雪鳳,并且把你剛才的那段話告訴她。
但是在此之前,有件事你必須告訴我。
”
“什麼事?”沈星龍問道。
“你們沈溫兩家為何會對你和雪鳳的事如此反對?”
“這個……你問我,我又能問誰去?”說完他又歎了一口氣。
沈星龍的回答确實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本來以為,這其中還有更深一層的隐情,沒想到現在連沈星龍本人都不清楚。
這時沈星龍再次說道:“陸先生您可能已經聽說過了,我們沈溫兩家自建村以來,一直都不和睦。
為了那所謂的村長之位,兩家人都互相看不慣。
所以在外人看來,我們兩家人會如此反對我和雪鳳的事情,都是這個緣故。
”
“難道事實不是?”我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是。
”土樓裡的沈星龍發出一聲慘笑,“這隻是外人的看法罷了。
其實從三十年前,我的爺爺接過村長之位時,我們兩家的關系就已經得到極大的緩和。
我們兩家人本來就住在同一棟土樓裡,雖然有紅牆的阻隔,但也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久而久之也都不那麼在意了。
那時國家正值開放之初,我們這個封閉的龍鳳村也終于迎來轉機。
這裡很多人都聽說沿海有個地方叫深圳,那裡能賺到大錢,于是便都跑出去打工去了。
當時我二叔也想出去,就找到從小玩到大的雪鳳父親,兩人想要一起出去闖蕩闖蕩。
我們兩家的長輩自然是極力反對,但沒想到他們年輕氣盛,竟瞞着兩家人偷偷溜了出去。
沒過多久,竟傳來兩人遭遇車禍身亡的消息。
二叔走後,海龍哥一直都是我父親和三叔在幫忙撫養着。
可碧鳳和雪鳳就慘了,父親走後,她們溫家母女三人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很苦。
我父親身為村長,當時也想幫忙,可卻完全被雪鳳的母親無視了。
大概在雪鳳母親心裡,還記恨着我二叔吧。
要不是他,雪鳳父親也不會離開家,也就不會發生後面的慘案。
”
說到這裡,沈星龍停了下來,大概也是對雪鳳從小就失去父親感到悲傷吧。
“我和雪鳳是同年,她父親去世的時候,雪鳳才六歲大。
雖然我們之前也經常一起玩,但實際上卻根本不算是朋友。
那時我們剛上小學,我還不懂事,隻是記得當時突然有一天雪鳳不來上學了,老師也不和我們這些小孩說明情況。
當時我隻知道二叔不在了,海龍哥哭得很傷心,卻不知道雪鳳家發生的事。
有一天放學後,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雪鳳在村口的那棵古樹下哭,我就走了過去,問她為什麼哭。
她先是不理我,我看她哭得那麼傷心,再聯想到海龍哥的事,不知不覺自己竟然也哭了出來。
就這麼哭了一會兒,她突然擡起頭看着我,邊哭邊問我為什麼要哭。
我支支吾吾了很久,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突然她就這麼笑了起來,臉上的淚水還沒擦幹,她說我是個大笨蛋,然後就這麼跑掉了。
我在樹下站了很久,也沒見她回來。
直到我聽到我媽喊我吃飯的聲音,這才回去。
因為到處亂跑不回家吃飯的緣故,那天我被老爸狠狠揍了一頓,可我卻一點也不感覺到疼。
那時我心裡想着的,全是那個在大樹下哭泣的女孩。
“後來過了幾天,我在班上再次看到雪鳳的身影。
她紮着一對麻花辮,雖然臉上仍然沒有笑容,不過相對于前幾天我看到的那番模樣,至少這時她的身上沒有再被悲傷完全籠罩了。
放學後,我和雪鳳沿着同一條路回家。
我試着向她搭話,起初她不理我,隻是一個勁地往前走。
也不知道那時我是怎麼想的,就隻是跟在她的後面,直到村口的大樹那裡才分開。
就這樣持續了一周時間,突然有一天,我和之前一樣跟着她來到大樹下面,本想着等她先走再離開,沒想到她卻突然轉過身看向了我。
她隻是說了一句話——以後我們一起走吧,這句話直到現在我都記得,而之後我也确實就那樣做了。
“那之後的幾年裡,放學的路上我都一直陪着雪鳳。
然而由于沈溫兩家長久以來的嫌隙,家裡人根本不願意我們兩家的小孩子互相之間有所來往,所以很多時候我們也隻是活動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每次我們都會一直走到那棵大樹下,然後分開,回到各自的家中。
我印象最為深刻的一件事,就是我們偷偷準備了木闆和繩子,挂在古樹那根唯一的枝幹上,做成一個秋千,那是我們最開心的時候了。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了小學畢業。
雖然之後的日子裡,我們因為各自學業的關系,再也沒有以前那樣每天走在一起的機會,可我們還是會經常聯系。
最開始是寫信,後來有了手機就用手機聯系,總之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
到了大學,我們瞞着家人填報了同一所大學,在遠離龍鳳村的地方,我們終于重新走到了一起。
”
聽了星龍所說的這些話,我的心裡也是感慨頗多,不過也為他們最終能走到一起感到開心。
“我覺得如果你們真的想在一起的話,你們的父母怎麼說也不會不同意的,畢竟都這個年代了。
”我說出了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