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光陰遞嬗似輕雲,不朽還須建大勳。
壯略欲扶天日墜,雄心豈入驽骀群。
卻緣否運姑埋迹,會遇昌期早緻君。
為是史書收不盡,故将彩筆譜奇文。
從來國家治亂,隻有忠佞兩途。
盡忠的為公忘私,為國忘家,常存個緻君的念頭,那富貴功名總置之度外。
及至勢阻時艱,仍能守經行權,把别人弄壞的局面從新整頓一番,依舊是喜起明良,家齊國治。
這才是報國的良臣、克家的令子。
惟有那奸險小人,他隻圖權震一時,不顧罵名千載,卒之,天人交怒,身敗名裂;回首繁華,已如春夢,此時即天良發現,已悔不可追。
從古到今,不知凡幾。
如今,且說大唐一段故事,出在乾德年間。
其時,國家有道,四海升平。
那一班興唐世襲的公侯,有在朝為官的,有退歸林下的,這都不必細表。
單言長安有一位公爺,乃是越國公羅成之後。
這公爺名喚羅增,字世瑞。
夫人秦氏所生兩位公子:長名喚羅燦,年一十八歲,生得身長九尺,臂闊三停,眉清目秀,齒白唇紅,有萬夫不當之勇;那長安百姓見他生得一表非凡,替他起個綽号,叫做粉臉金剛羅燦。
次名羅焜,生得虎背熊腰,龍眉鳳目,面如傅粉,唇若塗朱,文武雙全,英雄蓋世;這些人也替他起個綽号,叫做玉面虎羅焜。
他二人,每日裡操演弓馬,熟讀兵書,時刻不離羅爺左右。
正是:
一雙玉樹階前秀,兩粒骊珠颔下珍。
話說羅爺見兩位公子生得人才出衆,心中也自歡喜,這也不在話下。
隻因羅爺在朝為官清正,不徇私情,卻同一個奸相不睦。
這人姓沈,名謙,官拜文華殿大學士、右丞相之職。
他平日在朝,專一賣官鬻爵,好利貪财,把柄專權,無惡不作。
滿朝文武,多是他的門生,故此無一個不懼他的威勢。
隻有羅爺秉性耿直,就是沈太師有甚麼事犯在羅爺手中,卻秋毫不得饒過,因此他二人結下仇怨。
這沈謙日日思量要害羅爺的性命,怎奈羅爺為官清正,無法可施,隻得權且忍耐。
也是合當有事。
那一日,沈太師正朝罷歸來,忽見衆軍官傳上邊報。
太師展開一看,原來邊頭關鞑靼造反,興兵入寇,十分緊急,守邊将士申文求救。
太師看完邊報,心中大喜,道:“有了!要害羅增,就在此事。
”
次日早朝,會同六部上了一本,就保奏羅增去鎮守邊頭關,征剿鞑靼。
聖上準本,即刻降旨,封羅增為鎮邊元帥,限十日内起程。
羅爺領旨回家,與奏氏夫人說道:“可恨奸相沈謙,保奏我去鎮守邊關,征讨鞑靼。
但是盡忠報國,也是為臣分内之事。
隻是我萬裡孤征,不知何時歸家,丢你們在京,我有兩件事放心不下。
”太太道:“有哪兩件事,這般憂慮?”羅爺道:“頭一件事,奸臣當道,是是非非,我去之後,怕的是兩個孩兒出去生事闖禍。
”太太道:“第二件是何事?”羅爺道:“第二件,隻為大孩兒已定下雲南貴州府定國公馬成龍之女,尚未完姻;二孩兒尚且未曾定親。
我去不知何日才回,因此放心不下。
”夫人道:“老爺言之差矣。
自古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莫替兒孫作馬牛。
但願老爺此去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早早歸來。
那時再替他完姻,也未為晚。
若論他二人在家,怕他出去招災惹禍,自有妾身拘管,何必過慮。
”當下夫妻二人說說談談,一宿晚景已過。
次日清晨,早有合朝文武并衆位公爺,都來送行。
一齊忙了三日,到第四日上,羅爺想着家眷在京,必須托幾位相好同僚的好友照應照應,想了一會,忙叫家将去請三位到來。
看官,你道他請的哪三位?頭一位,乃是興唐護國公秦瓊之後,名喚秦雙,同羅增是嫡親的姊舅;第二位,乃是興唐衛國公李靖之後,名喚李逢春,現任禮部大堂之職,第三位,乃陝西西安府都指揮使,姓柏,名文連,這位爺乃是淮安府人氏,與李逢春同鄉,與羅增等四人最是相好。
當下三位爺聞羅爺相請,不一時都到越國公府前,一同下馬。
早有家将進内禀報,羅爺慌忙開正門,出來迎接。
接進廳上,行禮畢,分賓主坐下。
茶罷,衛國公李爺道:“前日多多相擾,今日又蒙見召,不知有何吩咐?”羅爺道:“豈敢,前日多多簡慢。
今日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