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羅焜聽得祁子富同張二娘商議,要搬回淮安去,因說道:“俺有一言,你們是有家眷的,比不得單身客人,踢手利腳的。
倘若你們回去搬家,再耽擱了兩天,露出風聲,那時沈家曉得了,他就叫些打手,在途中曠野之地,假扮作江洋大盜,前來結果你們的性命。
那時連我們也不知道,豈不是白白地送了性命,無處伸冤?我有一計,好在胡大哥也是淮安人氏,今日在滿春園内,那沈家的家丁都是認得胡大哥的相貌了,日後被沈家看見,也是不得幹休的。
依我之計,請胡大哥回府,一者回去看看太太;二者回府住些時,冷淡冷淡這場是非;三者你們一路同行也有個伴兒。
就是沈家有些人來,也不敢動手,豈不是兩全其美!”
胡奎聽了,連聲贊道:“三弟言之有理。
自古道:‘為人為到底。
’我就此回去,一路上我保他三人到淮安便了。
”祁于富聽罷,歡天喜地,慌忙稱謝道:“多謝三位公子,如此大恩,叫我如何補報得?”羅焜道:“休得如此,還有一件事:你們今晚回去不要聲張,悄悄地收拾停當了。
明日五更就叫胡大爺同你們動身,不可遲誤,要緊,要緊!”祁子富道:“這個自然”。
當下六個人在船中商議已定,早到了北門。
上了岸,已是黃昏時分,羅公子三人别了祁子富回府去了。
且說祁子富就叫了原船,放在後門口準備動身。
一面同張二娘回到家中,将言語瞞過了鄰舍,點起燈火。
三人連夜的将些金珠細軟收拾收拾,打點起身。
按下祁子富收拾停當等候不表。
胡奎、羅氏弟兄回到府中,來到後堂見了太太。
問道:“今日拜客,到此刻才回來?”羅燦道:“因胡大哥的朋友留住了飲酒,回來遲了。
”太太笑道:“你還沒有請客,倒反擾起客來了,與理不合。
”胡奎接口道:“伯母大人有所不知,隻因小侄的朋友明日要動身回去,他意欲約小侄同行,小侄也要回去看看家母,故此約他,明日就要告辭伯母回家去了。
”太太道:“賢侄回去,如何這般匆匆的?老身也沒有備酒餞行,如何是好?”胡奎道:“小侄在府多擾,心領就是一樣了。
”太太道:“豈有此理。
”忙叫家人随便備一席酒來,與胡少爺餞行。
家人領命,不多時酒席備完,太太便吩咐二位公子把盞。
他三人哪裡還有心吃酒,勉強飲了幾杯。
胡奎起身入内,向羅太太道:“小侄明日五鼓就要起身了,不好前來驚動伯母,伯母請上,小侄就此拜辭。
”太太道:“怎當受賢侄,賢侄回去定省時,多多與我緻意。
”胡奎稱謝,又同羅氏弟兄行禮,辭了太太,到了書房,收拾行李,藏了鋼鞭,挂了弓箭。
羅公子封了三百兩銀子,太太另贈了五十兩銀子,胡奎都收了。
稱謝已畢,談了一會,早已五鼓時分。
三人梳洗畢,吃畢酒飯,叫人挑了行李,出了羅府的大門,一直來到北門,城門才開,還沒人行走。
三個人出得城來,走了一刻,早到了張二娘飯店門首。
祁子富早來迎接,将行李合在一處,搬到船中,張二娘同祁巧雲查清了物件,拿把鎖哭哭啼啼地把門鎖了。
祁子富扶了他二人,下了船中。
正是:
隻因一日新仇恨,棄了千年舊主基。
不表祁子富、張二娘、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