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柏小姐寫了一封書,叫龍标星夜送到陝西西安府父親任上。
當下龍标收拾衣服、行李、書信,囑咐母親:“好生陪伴小姐,不可走了風聲,被侯登那厮知道,前來淘氣,我不在家,無人與他對壘。
”太太道:“這個曉得。
”龍标辭過母親、小姐,背了包袱,挂了腰刀要走。
小姐道:“恩公速去速來,奴家日夜盼到。
”龍标道:“小姐放心,不要憂慮,我一到陝西,即便回來。
”說罷,徑自出了門,往陝西西安府柏老爺任上去了。
不表。
且言柏文連自從在長安與羅增别後,奉旨到西安府做指揮。
自上任以後,每日軍務匆匆,毫無閑暇之日,不覺光陰迅速,日月如梭,早已半載有餘。
那一日,無事正坐書房,看看文書京報,忽見中軍投進一封京報,拆開一看,隻見上面寫着:
本月某日大學士沈謙本奏:越國公羅增奉旨領兵征剿鞑靼,不意兵敗被擒,羅增貪生怕死,已降番邦。
聖上大怒,即着邊關差官宗信升指揮之職,領三千鐵騎,同侍衛四人守關前去。
後又傳旨着錦衣衛将羅增滿門抄斬,計人丁五十二口。
内中隻有羅增二子逃脫:長子羅燦,次子羅焜。
為此特仰各省文武官員、軍民人等,一體遵悉,嚴加緝獲。
拿住者賞銀一千兩,報信者賞銀一百兩,如敢隐藏不報者,一體治罪。
欽此。
卻說柏老爺看完了,隻急得神眉直豎,虎眼圓睜,大叫一聲說:“罷了,罷了,恨殺我也。
”哭倒在書案之上,正是:“事關親戚,痛染肝腸”。
當下柏老爺大哭一場:“可憐羅親家乃世代忠良義烈男兒,怎肯屈身降賊?多應是兵微将寡,遭困在邊,惱恨奸賊沈謙,他不去提兵取救也就罷了,為何反上他一本害他全家的性命?難道滿朝的文武就沒有一人保奏不成?可恨我遠在西安,若是随朝近駕,就死也要保他一本,别人也罷了,難道秦親翁也不保奏不成?幸喜他兩個兒子遊學在外,不然豈不是絕了羅門的後代,可憐我的女婿羅焜,不知落在何處,生死未保,我的女兒終身何靠。
”可憐柏爺,一連數日兩淚交流,愁眉不展。
那一日悶坐衙内,忽見中軍報進禀道:“聖旨下,快請大人接旨。
”柏爺聽了,不知是何旨意,吃了一驚,忙傳令升炮開門,點鼓升堂接旨。
隻見那欽差大人捧了聖旨,步上中堂,望下喝道:“聖旨下,跪聽宣诏。
”柏老爺跪下,俯伏在地。
那欽差讀道: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咨爾西安都指揮使柏文連知道,朕念爾為官數任,清正可嘉。
今因雲南都察院無人護任,加你三級,為雲南巡按都察院之職,仍代指揮軍務三邊總領。
旨意已下,即往南省,毋得誤期。
欽此。
那欽差宣完聖旨,柏文連謝恩已畢,同欽差見禮,邀到私衙,治酒款待,送了三百兩程儀,備了禮物。
席散,送欽差官起身去了。
正是:
黃金甲鎖雷霆印,紅錦縧纏日月符。
話說柏文連送了欽差大人之後,随即查點府庫錢糧、兵馬器械,交代了新官。
收拾行裝,連夜進了長安,見過天子,領了部憑。
會見了護國公秦雙,訴出羅門被害之事:“羅太太未曾死,羅燦已投雲南定國公馬成龍去了,羅焜去投親翁,想已到府上。
”柏文連吃了一驚道:“小婿未到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