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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相篇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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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周王朝的治國之道,那就要審察他們所尊重的君子。

    所以說:“根據近世來了解遠古;從一件事物來了解上萬件事物,由隐微的東西來了解明顯的東西。

    ”說的就是這種道理。

     夫妄人曰:“古今異情,其所以治亂者異道。

    ”而衆人惑焉。

    彼衆人者,愚而無說,陋而無度者也。

    其所見焉,猶可欺也,而況于千世之傳也?妄人者,門庭之間,猶可誣欺也,而況于千世之上乎? 聖人何以不可欺?曰:聖人者,以己度者也。

    故以人度人,以情度情,以類度類,以說度功,以道觀盡,古今一也。

    類不悖,雖久同理,故鄉乎邪曲而不迷,觀乎雜物而不惑,以此度之。

    五帝之外無傳人,非無賢人也,久故也。

    五帝之中無傳政,非無善政也,久故也。

    禹湯有傳政而不若周之察也,非無善政也,久故也。

    傳者久則論略,近則論詳,略則舉大,詳則舉小。

    愚者聞其略而不知其詳,聞其詳而不知其大也。

    是以文久而滅,節族久而絕。

     【譯文】 那些無知而胡言亂語的人說:“古今情況不同,古今之所以治亂者,其道不同。

    ”于是一般群衆就被他們搞糊塗了。

    那所謂一般群衆,是才性愚昧而說不出道理、見識淺陋而不會判斷是非的人。

    他們親眼看見的東西,尚且可以欺騙他們,更何況是那些幾千年前的傳聞呢!那些無知而胡言亂語的人,就是近在大門與庭院之間的事,尚且可以欺騙人,更何況是幾千年之前的事呢! 聖人為什麼不能被欺騙呢?這是因為:聖人,是根據自己的切身體驗來推斷事物的人。

    所以,他根據現代人的情況去推斷古代的人,根據現代的人情去推斷古代的人情,根據現代的某一類事物去推斷古代同類的事物,根據流傳至今的學說去推斷古人的功業,根據事物的普遍規律去觀察古代的一切,因為古今的情況是一樣的。

    隻要是同類而不互相違背的事物,那麼即使相隔很久,它們的基本性質還是相同的,所以聖人面對着邪說歪理也不會被迷惑,觀察複雜的事物也不會被搞昏,這是因為他能按照這種道理去衡量它們。

    在伏羲、神農、黃帝、堯、舜這五位帝王之前沒有流傳到後世的名人,并不是那時沒有賢能的人,而是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在這五位帝王之中沒有流傳到後世的政治措施,并不是他們沒有好的政治措施,而是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夏禹、商湯雖然有流傳到後世的政治措施,但不及周代的清楚,并不是他們沒有好的政治措施,而是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

    流傳的東西時間一長,那麼談起來就簡略了;近代的事情,談起來才詳盡。

    簡略的,就隻能列舉它的大概;詳盡的,才能列舉它的細節。

    愚蠢的人聽到了那簡略的論述就不再去了解那詳盡的情況,聽到了那詳盡的細節就不再去了解它的大概情況。

    因此禮儀制度便因為年代久遠而湮沒了,音樂的節奏便因為年代久遠而失傳了。

     凡言不合先王,不順禮義,謂之奸言;雖辯,君子不聽。

    法先王,順禮義,黨學者,然而不好言,不樂言,則必非誠士也。

    故君子之于言也,志好之,行安之,樂言之,故君子必辯。

    凡人莫不好言其所善,而君子為甚。

    故贈人以言,重于金石珠玉;觀人以言,美于黼黻文章;聽人以言,樂于鐘鼓琴瑟。

    故君子之于言無厭。

    鄙夫反是:好其實不恤其文,是以終身不免埤污傭俗。

    故易曰:“括囊無咎無譽。

    ”腐儒之謂也。

     【譯文】 凡是說的話不符合古代聖王的道德原則、不遵循禮義的,就叫做邪說,即使說得動聽有理,君子也不聽。

    效法古代聖王,遵循禮義,親近有學識的人,但是不喜歡談論聖王,不樂意宣傳禮義,那也一定不是個真誠的學士。

    君子對于正确的學說,心裡喜歡它,行動上一心遵循它,樂意宣傳它。

    所以君子一定是能言善辯的。

    凡是人沒有不喜歡談論自己認為是好的東西,而君子更是這樣。

    所以君子把善言贈送給别人,覺得比贈送金石珠玉還要貴重;把善言拿給别人看,覺得比讓人觀看禮服上的彩色花紋還要華美;把善言講給别人聽,覺得比讓人聽鐘鼓琴瑟還要快樂。

    所以君子對于善言的宣傳永不厭倦。

    鄙陋的小人與此相反,他們隻注重實惠,而不顧及文采,因此一輩子也免不了卑陋庸俗。

    所以《周易》說:“就像紮住了口的袋子,既沒有責怪,也沒有贊譽。

    ”說的就是這種迂腐的儒生。

     凡說之難,以至高遇至卑,以至治接至亂。

    未可直至也,遠舉則病缪,近世則病傭。

    善者于是間也,亦必遠舉而不缪,近世而不傭,與時遷徙,與世偃仰,緩急嬴绌,府然若渠匽檃栝之于己也。

    曲得所謂焉,然而不折傷。

     【譯文】 大凡勸說的難處是:懷着極其崇高的思想境界去對待那些極其卑鄙的人,帶着最能将國家治理好的政治措施去接觸那些最能把國家搞亂的人,這是不能直截了當達到目的的。

    舉遠古的事例容易流于謬誤,舉近代的事例容易流于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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