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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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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頭的由香裡忽地把視線轉向我這邊: “惠子,你還沒結婚嗎?” “嗯,還沒呢。

    ” “咦?你難道還在做兼職?” 我思量了一小會兒。

    我也知道,這個年紀的人要是沒有正經工作或者好好結婚,就會顯得很古怪,妹妹早就叮囑過我了。

    然而知曉實情的美穗她們就在眼前,也沒辦法蒙混過關,我隻能點點頭: “嗯,确實還在做兼職呀。

    ” 聽到我的回答,由香裡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我趕忙補上一句話:“因為身體一直不太舒服,所以現在還在做兼職!” 我在和老家的朋友見面時,都會解釋說有點老毛病,身子骨弱,所以才在做兼職。

    而在店裡面,我就說父母時常會生病,需要我照看。

    這兩種借口都是妹妹替我想出來的。

     剛過二十歲時,選擇自由職業根本不算稀奇,也沒必要找什麼借口。

    可大部分人都通過就業或者結婚的形式與社會接軌了,如今與二者都無緣的隻有我一個人。

     明明嘴上說身體虛弱,每天卻還在做着長時間站立的工作,大家在内心恐怕都已經覺得奇怪了。

     “能問個奇怪的問題嗎?我說啊,惠子你談過戀愛嗎?” “戀愛?” “就是和人交往之類的啦……這麼說來,好像從來沒聽你談過這種事呢。

    ” “是啊,沒談過。

    ” 我條件反射般地坦誠回答,讓衆人頓時沉默不語。

    她們臉上浮現出不知所措的表情,互相使眼色。

    啊,想起來了,這時候應該模棱兩可地回答“嗯……也遇到過感覺不錯的,都怪我看人沒眼光”才對啊。

    而且最好要在回答時表現出一種“我有過交往的經驗,但那是一段有婚外情之類特殊狀況的戀愛體驗,也确實有過肉體關系”的樣子。

    這些都是妹妹在過去教過我的。

    “有關隐私的問題,隻要含糊其詞地回答,對方就會自動去補充理解了。

    ”明知如此還是答錯了。

     “其實啊,我有不少同性戀的朋友,這些事我都理解的。

    現在不是還有‘無性戀’之類的群體嘛!”美穗像在挽回氣氛似的說道。

     “對啊對啊,聽說還越來越多了。

    有不少年輕人都對那種事沒興趣。

    ” “我在電視上看到說,想出櫃[4]也很困難呀。

    ” 盡管沒有性經驗,我也沒怎麼在意過自己的性取向,隻是對性事毫不在乎而已,并沒有為此煩惱過。

    衆人竟然以我在受苦為前提,一個勁地讨論這話題。

    就算真是這樣,也不見得是她們口中那些簡單易懂的苦惱,可誰都不去思考更深的緣由。

    她們隻是為了方便自己理解,才解釋得如此簡單易懂吧。

     小時候我用鏟子揍了男生那次也一樣,那群大人都隻會說“肯定是家庭教育有問題”,還用些無根無據的臆測來攻擊我的家人。

    假如我是受虐兒童,原因就很好理解,可以安心了。

    “所以肯定是這樣沒錯,趕緊承認吧!”就差要這麼說出口了。

     真麻煩啊,你們為什麼那麼想要安心呢?我邊想邊開了口: “嗯……不管怎樣,還是因為我身子骨太弱啦!” 妹妹說過,遇到麻煩的時候總之就先這麼回答吧。

    于是我把這借口重複了一遍。

     “是嗎,嗯嗯,也對也對。

    畢竟還有些舊病,各方面都會辛苦一點。

    ” “很早以前就有了吧?沒事吧?” 真想趕快去便利店啊,我心想。

    在便利店裡,身為工作團隊中的一員比什麼都重要,也不會這麼複雜。

    不論性别、年齡、國籍,隻要穿上相同的制服,所有人都是待遇均等的“店員”。

     一看手表,已經下午3點了。

    收銀機的清算差不多該做完了,也去銀行兌過零錢了,一卡車的面包和便當剛送來,正要開始擺放上架。

     就算離得很遠,便利店與我依然聯系在一起。

    光芒四射的微笑便利日色町站前店中的忙碌景象,再加上充斥店堂的吵鬧聲,鮮明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在膝蓋上靜靜撫摩着那隻專為打收銀條而将指甲修剪平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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