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萊諾山親王的祖上是一代代的薩萊諾公爵,他本人受封西班牙最高貴族稱号[1],是王室事務總管,還是禦馬大總管、王宮總管、王室犬獵隊隊長。
總之,他一人承擔了那不勒斯王國幾乎所有的重要職責。
他雖然算是國王的侍從,但他自己的府上也有多位紳士為他效力,其中好幾位還享有爵位。
在這些人當中,有一位叫斯皮納韋德的侯爵,他是親王的首席紳士,也是親王最信任的人,而他的妻子斯皮納韋德侯爵夫人也同樣深受信任,她是親王夫人身邊的首席女官。
在親王夫人去世的時候,我才十歲……我是想說,她的獨生女才十歲。
在那段時間裡,斯皮納韋德夫婦離開了親王的家。
丈夫去經營管理親王各處的領地,妻子負責我的教育。
他們把自己的大女兒勞拉留在那不勒斯,她在親王身邊,過着種略有些暧昧的生活。
她母親和小公主搬到薩萊諾山居住。
實際上,艾爾弗麗達本人的教育并沒有誰太關心,她身邊人的教育才是人們關心的重點。
這些人所受到的教育歸結于一點,那就是隻要我稍微有點想法,就要趕緊去滿足……
“隻要您稍微有點想法……”我對女士說道。
“我先前已經請您不要打斷我。
”她有點生氣地回答道。
接着,她又如此這般地說了下去:
我喜歡制造難題,讓我身邊的侍女經受種種考驗。
我常同時給她們下兩條相互矛盾的命令,她們在執行時隻能完成其中之一。
我于是就懲罰她們,有時用手掐她們,有時用簪子紮她們的胳膊和大腿。
她們選擇離我而去。
斯皮納韋德夫人幫我重新找了一撥人,可這些人也很快離開了我。
就在此時,我父親身患重病,我們便起程回那不勒斯。
我和我父親見面次數并不多,但斯皮納韋德家始終有人陪伴在他身邊。
他最後去世了,去世前立下遺囑,指定斯皮納韋德為他女兒的唯一監護人,并負責管理家中的所有領地及其他财産。
我們花了幾個星期時間處理後事,随後便回到薩萊諾山。
在這裡,我又開始掐起我的侍女。
四年的時光就在這些單純的消遣中度過了,這四年對我來說是非常美好的,尤其是斯皮納韋德夫人日複一日向我保證,我的一舉一動都非常正确,所有人生來就該聽命于我,那些沒有及時完成我命令或是沒有完成好我命令的人,就該遭受各式各樣的懲罰。
但是有一天,我的侍女一個個全跑光了。
這天晚上,我眼看就要淪落到自己除衫睡覺的地步了。
我号啕大哭着跑到斯皮納韋德夫人身邊,她對我說道:“親愛的、和善的公主啊,請把您那美麗的雙眼擦拭幹淨。
今天晚上由我來為您除衫,明天我就給您找六個女仆來,您肯定會對她們滿意的。
”
第二天,我一醒來,斯皮納韋德夫人就帶了六個非常漂亮的小姑娘來見我,她們給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我甚至莫名地有點緊張、激動。
她們看起來也有些激動。
最後,這尴尬的場面還是由我本人打破了。
我穿着睡衣就下了床。
我一個接一個地擁抱她們,并向她們保證,我絕不會訓斥她們,更不會掐她們、紮她們。
我說到做到,盡管後來她們在給我穿衣時常常笨手笨腳,甚至還敢惹我不高興,但我從沒有發過一點脾氣。
“但是,女士,”我向公主說道,“這些姑娘或許實際上是男扮女裝的男孩子。
”
公主滿臉莊重地對我說道:“羅馬蒂先生,我先前已經請您不要打斷我。
”
接着,她又如此這般地說了下去:
在我十六歲的最後一天,有人告訴我,有貴客來訪。
來的共有三人,分别是國務秘書、西班牙大使和瓜達拉馬公爵。
公爵是來向我提親的,另兩位隻是當他的保薦人。
這位年輕的公爵算得上是頂級的美男子,我不能否認,他确實給我留下了相當不錯的印象。
到了晚上,公爵向我提議去園林裡散步。
我們還沒走出幾步,就看見樹叢中沖出一頭發狂的野牛,朝我們撲來。
公爵一手拿着自己脫下的外套,一手舉劍,迎着它跑過去。
野牛愣了一會兒,接着便向公爵沖來,但公爵的劍迎個正着,野牛倒在他的腳下。
這一刻我覺得,要是沒有公爵的英勇氣概和矯捷身手,自己的性命恐怕就不保了。
但第二天我聽說,野牛是由公爵的侍從事先布置好的,而公爵就是想創造這樣一個機會,用自己家鄉的方式來赢取我的心。
既然如此,我不但無法心生感激之情,反倒不能原諒他給我造成的驚吓,我于是拒絕了他的求婚。
斯皮納韋德夫人認為我拒絕得沒錯,還向我表達謝意。
她借這個機會把我所有的優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