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國王,請他恩準我來西班牙成婚。
馬德裡議會的答複是,我可以來,但我隻有在單身的狀态下才能繼續享有總督的榮譽。
而且,馬德裡方圓五十法裡内的地方我都不得進入。
我一聽就明白了,我隻有兩種選擇,要麼放棄婚事,要麼放棄陛下的恩澤,但既然當年我曾許下諾言,我就不可能言而無信。
“與迷人的埃爾維拉見面時,我以為我猜到了上天的用意,我以為上天要讓我離開榮耀之路,在平靜悠閑的生活中享受新的快樂。
但是,上天妒心太重,看到有這麼一位凡塵不配擁有的女子後,就要将她歸為己有。
好吧,上天,我現在就把她還給你。
請找人把她帶到聖母領報修女會,讓她開始做見習修女。
我會給國王寫信,請他允許我進入馬德裡。
”
說完這番話,令人生畏的總督向在場所有人脫帽行禮,接着又重新戴上帽子,把帽檐拉到眼前,而那雙眼睛裡透出無比嚴厲的目光。
随後,他便率着車隊重新上路了。
主教、當地的官員、各級神職人員以及他們的所有随從都跟在後面送他。
大堂裡除了我和我兩位姨媽之外,隻剩下幾個忙着撤除神壇的教堂司事。
我們三人趕緊躲入旁邊的一間房間。
一進屋,我就向窗戶跑去,想看看有沒有逃跑的可能,否則,我就要進修女會了。
窗戶外是個内院,院子裡有一眼泉水。
泉水邊,兩個衣衫褴褛、滿臉疲乏的小男孩似乎正急不可耐地在解渴。
我發現,其中一個小孩穿的是我交換給埃爾維拉的衣服。
我再仔細一看,果真是她。
另一個乞丐模樣的小男孩自然就是隆澤托。
我驚喜地大叫一聲。
我們躲入的那間房間有四扇門,其中一扇門外設了道樓梯,可以通往這兩個流浪兒所在的内院。
我打開門,奔出去将他們領進來,善良的托雷斯夫人在擁抱她的兩個孩子時,開心到了極點。
就在此時,我們聽到主教的說話聲。
他一送走總督就回來找我,想把我帶到聖母領報修女會去。
我已來不及做别的反應,隻能猛地沖到門前把門關牢。
我姨媽朝門外高喊,說小姑娘又暈過去了,沒辦法見人。
我和埃爾維拉匆忙把衣服換回來,然後兩位姨媽拿塊布在她頭上包了一圈,弄出一副她暈倒時受傷的模樣,此外還特意把她的臉遮起來一部分,這樣别人就很難識破我們偷梁換柱的真相。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與隆澤托溜了出去。
她們開門走進大堂。
主教已經離開,但他留下了副手,這位神父把埃爾維拉和托雷斯夫人都帶進了修女院。
我姨媽達拉諾薩獨自去了拉斯羅薩斯客棧,她事先已和我們約好在那裡見面。
我們要了間套房暫時住下。
在頭一個星期裡,我們一直回味這段奇遇的幸運結局,以及它給我們造成的種種磨難。
隆澤托不再假扮騾夫,他起居都和我們在一起,并公開了自己托雷斯夫人兒子的身份。
我姨媽去聖母領報修女會探視了幾次。
大家商量好,埃爾維拉剛開始時要對獻身教會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接着她的熱忱就與日遞減,最後再想辦法從修女會出來,同時向羅馬教廷申請必要的寬免,以便她與表哥成婚。
沒過多久,我們聽說,總督終于進了馬德裡,他在那裡風光無限。
他甚至還得到陛下的恩準,把自己的财産和頭銜轉給外甥,就是那個他當年帶到比利亞加的妹妹所生的兒子。
此後不久,他又去了美洲。
至于我,我原本已經初具放浪不羁、喜歡流浪的性格,在經曆一場如此奇特的旅行後,我的内心進一步受到沖擊,性情也進一步定型。
每當想到未來要困在德亞底安修會裡,我就滿心厭惡。
可是,我的舅公已經定下這件事,盡管我想盡各種辦法拖延,但最後終究要下定決心面對現實。
故事說到這裡,有人來找吉普賽人首領商議事情。
對這段離奇怪誕的故事,我們每個人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隻有卡巴拉秘法師言之鑿鑿地說,那個猶太浪人要對我們講的故事,比這個還要奇妙得多;他同時向我們保證,第二天,我們就會見到這位奇人,絕不會有任何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