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按往常的時間聚在一起。
利百加向老首領表示,疊戈·埃瓦斯的故事雖然她之前已經聽說過一點,但這次聽到完整的版本,還是深感震撼。
“不過,在我看來,”她接着又補充道,“為了捉弄這個可憐的丈夫,這些人完全沒必要如此絞盡腦汁。
想搞亂他的腦子,方法可以簡單得多。
或許,他們選擇講這樣一個無神論者的故事,是想讓科納德斯原本已經驚恐不甯的靈魂更加不堪重負吧。
”
“請允許我向您指出一點,”吉普賽人首領說道,“在我有幸向諸位講述這段奇特故事的過程中,您一直在匆忙地下結論。
阿爾科斯公爵身份很高,别人想為他效勞,編出一些人物甚至自己扮演這些人物,都是有可能的。
但不管怎麼說,後面這段您從未聽過的埃瓦斯兒子的故事,在由他本人說給科納德斯聽的時候,目的肯定和您所認為的不同。
”
利百加向首領保證說,這段故事她同樣很感興趣,于是老人便如此這般地接着講起他的故事:
受永罰的朝聖者布拉斯·埃瓦斯的故事
我之前對您說,我一路走到普拉多大道主路的盡頭,躺在一條長椅上進入了夢鄉。
等我醒來時,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我覺得,弄醒我的,應該是一塊輕輕從我臉上掠過的手帕。
因為在醒來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一位年輕女子,她正拿自己的手帕為我驅趕蠅蟲,以防我在夢中受到驚擾。
接着,我又深為驚奇地發現,我的頭竟然非常舒服地靠在另一位年輕女子的膝蓋上,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呼出的帶有淡淡芳香的氣息在我發間飄曳。
由于醒來時幾乎沒有發出任何動靜,我便繼續裝睡,讓這美妙的感覺盡量多延長一段時間。
我重新閉上眼睛。
沒過一會兒,一個聲音傳過來,語氣中有點埋怨,但算不得尖刻,這聲音明顯是沖着護我睡覺的這兩位姑娘來的:“塞莉娅,索莉裡娅,你們兩個在這裡幹什麼呢?我還以為你們去了教堂,沒想到你們在這裡虔誠地幹這種事呢。
”
“可是,媽媽,”那個拿膝蓋給我當枕頭的姑娘回答道,“您不是對我們說,善行和禱告具有同樣的功德嘛。
這個可憐的年輕人昨晚肯定過得非常糟糕,守着他,讓他好好地接着睡,這難道不算是一件善行嗎?”
“肯定算,”很明顯,媽媽的語氣裡埋怨少了很多,喜悅的成分添了不少,“這肯定算得上是一件非常有功德的事,你們能有這樣的想法,雖說未必能證明你們有多麼虔誠,但至少也能反映出你們心地純淨。
不過,我的充滿善心的索莉裡娅啊,您現在還是輕輕地将這個年輕人的頭放在長椅上,然後跟我一起回家吧。
”
“啊,我的好媽媽!”姑娘接着說道,“您看他睡得多香啊。
媽媽,與其将他弄醒,您還不如先把勒着他的拉夫領給松開。
”
“好啊,”媽媽說道,“您這是交給我一樁好差事呢。
不過,先讓我來瞧瞧他吧,說實話,他看上去睡得真的很香呢。
”媽媽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輕輕放到我下巴下面,松開我的拉夫領。
“這樣子他就能睡得更舒服了,”那位之前還沒有說過話的塞莉娅此時說道,“他呼吸能暢快不少——我覺得,做善事真的會帶來一種美妙的感覺呢。
”
“這個想法确實很有見地,”媽媽說道,“不過,做善事也不要做過頭了。
走吧,索莉裡娅,輕輕地将這個年輕人的頭放在長椅上,我們随後就走吧。
”
索莉裡娅輕輕地用兩手托住我的頭,然後将膝蓋抽出來。
此時我覺得,再繼續裝睡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于是坐起身,睜開雙眼。
母親見狀發出一聲驚叫,兩個女兒也想趕緊逃走,但我把她們攔了下來。
“塞莉娅!索莉裡娅!”我對她們說道,“你們是如此美麗,心地又是如此純淨,而您,您看起來必然是她們的母親,因為您的魅力更加成熟。
三位讓我由衷産生了仰慕之情,因此,在與你們分别前,我才會冒昧占用你們的一點時間,将自己的這份感觸表達出來。
”
我對她們說的這番話全都是實情:塞莉娅和索莉裡娅目前還太年輕,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展現各方面的潛質,但将來必定會有完美的容顔和氣質;至于她們的母親,本身年紀應該就不滿三十歲,面相上看更是連二十五歲都不到。
“騎士大人,”母親對我說道,“既然您剛才隻是在裝睡,那您應該很清楚,我的兩個女兒心地有多麼純淨,相信您對她們的母親同樣會産生好感。
這樣的話,我要是請您送我們回家,也就不該有什麼顧忌了,您一定不會因此對我産生什麼壞印象。
我們的相識如此奇特,未來的關系似乎注定該變得密切。
”
我跟着她們上了路。
她們的家就正對着普拉多大道。
一進家門,兩個女兒便去準備巧克力。
母親讓我坐到她身旁,然後對我說道:“您看,我們的家還是挺寬敞的,但這與我們目前的處境相比,顯得略有些奢侈。
這房子是我在條件更優越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