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丘和高山都完全看不到了。
然後,他們緩慢地排成一排繼續往前走:咕魯、山姆、佛羅多。
佛羅多似乎是三個人之中最疲倦的人,雖然前進的速度已經很慢了,他還是經常會脫隊。
哈比人很快的發現原先看起來像是一大片沼澤的土地,其實是很多池塘、軟泥地和到處堵塞的河道所構成的,隻有極為敏銳的眼睛和小心的步伐,才能夠在這裡找出一條曲折的信道。
咕魯當然夠敏銳,而且連他都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才行。
他的長頸子和腦袋不停地四處亂轉,同時還嗅聞着,對自己嘀咕着;有些時候他會舉起手,示意大家暫停,自己往前走一小段路,用手腳測試着地面,或者甚至是将耳朵貼到地面,傾聽着一切動靜。
這讓人身心俱疲,這個被衆人遺忘的國度中似乎依舊保留了冰冷、濕黏的冬天,唯一的綠意是在那停滞的水池表面漂浮的綠色浮萍。
枯死的草叢和腐爛的荊棘,則矗立在這迷霧中,像是過往夏天所留下的屍骸。
随着天色逐漸變亮,迷霧也稍稍減少了一些,變得比較薄弱、比較透明。
在這塊腐爛、潮濕的土地上,太陽正越升越高,照耀在這塊水氣蒼茫的大地上,但底下的人隻能夠看見一個模糊的鬼影漂浮在霧氣之上。
那顆蒼白的圓球無法散發出任何的暖意和顔色,但即使是這樣模糊的陽光,也讓咕魯皺起雙眉,低下頭。
他停下腳步,示意衆人休息,三人就在這塊詭異的沼澤中,仿佛被追獵的動物一樣開始休息。
此地完全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偶爾會傳來的聲響隻有草葉斷落掉進池中,或是植物被那無人可以感應到的空氣流動所推動的聲音。
“連隻鳥都沒有!”山姆惋惜地說。
“沒錯,沒有鳥,”咕魯說:“好鳥!”他舔着牙齒說:“這裡沒有鳥,有蛇、有蟲還有池子裡面的東西。
很多東西,很多醜東西。
沒有鳥,”他哀傷地說。
山姆用惡心的表情瞪着他。
他們和咕魯同行的第三天就這麼過去了。
在夜色籠罩了這塊大地之後,他們又再度出發,中間隻有短暫的休息,其它的時間都是在不停地趕路。
他們暫停的原因不隻是為了休息,也是為了幫忙咕魯,因為現在,連他前進的時候都必須萬分小心,有時甚至連他自己都會搞不清楚下一步該怎麼走;因為他們已經來到了死亡沼澤的正中央,完全被黑暗給包圍了。
他們緩緩地走着,同時彎腰注意着地面,緊跟着前面的人,注意着咕魯的一舉一動。
地面越來越濕,池塘的面積也越來越大,讓他們更難找到堅硬的落腳之處,許多次他們都差點沉入那咯咯冒着泡沫的池塘中。
他們很慶幸自己有人帶領,否則可能永遠也走不出這個沼澤。
此時,沼澤中變得越來越黑暗,連空氣本身都變得又黑又沉重。
當光亮出現的時候,山姆揉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的腦袋出了什麼問題。
他一開始是先用左眼從眼角瞄到了什麼東西,似乎有道光芒一閃即逝,但另外一道又随即出現,感覺起來很像發光的煙霧,有些則像是在隐形的蠟燭之上閃爍着的迷霧般火焰。
四處都可以看到它們像是被隐形之手攪動的薄紗一般飛舞,但沒有人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最後,山姆終于忍不住了。
“咕魯,這些究竟是什麼?”他壓低聲音說:“這些光芒?它們把我們全都包圍了。
我們被困住了嗎?它們是什麼?”咕魯擡起頭。
他原先正在打量一池黑色的水,人則是正趴在地上左右打量着,不知道該往哪邊走。
“沒錯,它們到處都是,”他低語道:“這些就是騙人光,鬼火,是的,是的。
不要理它們!不要看!不要跟它們走!主人到哪裡去了?”
山姆回頭一看,發現佛羅多又脫隊了,他看不見他的身影。
他回頭幾步,闖進黑暗中,不敢走太遠,也不敢太大聲地呼喚主人。
突然間,他撞上了呆立着的佛羅多,對方看着鬼火,仿佛正在思考着什麼。
他的手軟垂在身體兩側,上面滴下許多的水和泥巴。
“來吧,佛羅多先生!”山姆說:“不要看它們!咕魯說我們不能夠看它們。
我們跟上他,趕快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好吧,”佛羅多彷佛從夢中清醒一般:“我來了,快走吧!”
山姆又急急忙忙地往前走,卻一不小心被樹根給絆倒了,他重重地摔了下去,幸好即時用手撐住,雙手卻也深深的陷入泥漿中,讓他的臉貼近了地上的水潭。
他聽見一陣微弱的嘶嘶聲,一種詭異的味道飄出來,光芒開始閃爍,四處飄湯。
一瞬間,他眼前的池水變得像是某種窗戶,讓他可以看到另外一個世界。
他把手從泥漿中拔出,大喊着後退好幾步。
“裡面有死東西,水裡面有死人臉,”他害怕地說:“死人臉!”
咕魯哈哈大笑:“這就是死亡沼澤,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