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藍禮的事迹總和,而他竟覺得自己該當國王!我問你,我究竟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和這樣的兄弟為伍?”
“我無法為諸神作答。
”
“依我看,這些日子來,你沒法作答的事可多了。
藍禮的學士是誰?說不定我該把他找來,看他的建言會不會有用。
我弟弟決定竊取我的王冠時,你覺得這位學士說了些什麼?你這位同事給了我那叛徒弟弟什麼建議?”
“陛下,我相信藍禮大人并未征求他人的建議。
”史蒂芬公爵的幼子長成了一個有勇無謀的人,往往未經思考,便沖動行事。
在這一點,以及其他許多地方,藍禮像極了他的長兄勞勃,而與史坦尼斯判若雲泥。
“‘陛下’?”史坦尼斯悻悻地重複,“你拿國王的稱謂來消遣我,可我這算是哪門子國王?龍石島,還有狹海裡的幾顆石頭,這就是我的王國!”他走下高椅台階,站在地圖桌前,拉長的影子迆灑在黑水灣口,以及如今君臨所在的那片樹林上。
他伫立沉思,望着他亟思獲得,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國度。
“今晚我要宴請諸侯,雖然他們寥寥無幾,不過就賽提加、瓦列利安和巴爾艾蒙這幾個人,也都不是什麼能幹角色,但我兄弟留給我的隻有這些了。
除此之外,那裡斯海盜薩拉多·桑恩會帶來我近來欠款的帳單,密爾人摩洛叙會談論海潮和秋季風向,目的是要我小心謹慎,桑格拉斯大人則會虔誠地以七神之名誦唱祝禱。
再之後呢,賽提加會要我說明到底哪些風息堡諸侯決定加入,瓦列利安則會威脅我,除非立刻出兵,否則就班師回家。
我到底該怎麼對他們說?我到底該怎麼做?”
“陛下,您真正的敵人是蘭尼斯特。
”克禮森學士回答,“假如您們兄弟倆能并肩作戰——”
“我絕不跟藍禮妥協,”史坦尼斯回答,語氣不容任何辯駁。
“除非他放棄稱王。
”
“那就不和他結盟,”學士讓步了,他的主人個性剛硬,自尊心強,一旦下定決心,便再無轉寰餘地。
“其他人同樣能助您一臂之力。
艾德·史塔克的兒子已經自立為北境之王,身後有臨冬城和奔流城所有兵力支持。
”
“他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史坦尼斯道,“而且同樣僭越稱王,難道你要我坐視王國分崩離析?”
“半個王國總比沒有好,”克禮森說,“更何況您若是肯幫那孩子報了父仇——”
“我憑什麼要幫艾德·史塔克複仇?他對我來說什麼也不是。
哼,勞勃是很愛他,這我清楚,他常說他們‘情同手足’,這句話我不知聽過多少遍。
他的手足是我,不是奈德·史塔克,但你從他對我的态度絕對看不出來。
我為他堅守風息堡,眼睜睜地看着忠心部屬一個接一個餓死,而梅斯·提利爾和派克斯特·雷德溫卻在城外大吃大喝。
勞勃可有感謝我?沒有!他感謝的是史塔克,感謝他在我們隻剩老鼠和野菜裹腹的時候率兵解圍。
我奉勞勃之命,為他建造一支艦隊,以他之名攻下龍石島,他可有握着我的手,說一聲‘老弟啊,幹得好,要是沒有你,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呢’?沒有!他反而怪我讓威廉·戴瑞帶着韋賽裡斯和那個小嬰兒逃走,好像我有辦法阻止他們似的。
我在朝中為他賣命十五年,協助瓊恩·艾林治理國家,好讓勞勃吃喝嫖賭。
結果瓊恩死了以後,我哥哥可有任命我為首相?沒有!他反而千裡迢迢跑去找好朋友奈德·史塔克,将這份榮耀雙手奉上。
結果呢,事實證明對兩人都沒好處。
”
“陛下,請息怒。
”克禮森學士溫和地說,“縱然您過去遭受種種不公,然而逝者已矣,倘若您和史塔克家能齊心協力,未來仍然大有可為。
除此之外,您還有其他盟友可資利用,可否考慮和艾林夫人合作呢?既然太後謀害了她丈夫,想必她亟欲為他複仇。
她有個幼兒,也是瓊恩·艾林的繼承人,假如您将希琳許配給他——”
“那小鬼體弱多病,”史坦尼斯公爵反對,“這點連他父親都清楚,所以才要我把他帶來龍石島做養子。
當幾年侍從或許對他有好處,隻可惜那該死的蘭尼斯特女人搶先一步,毒死了艾林大人。
現在萊莎把他藏在鷹巢城裡,我可以向你保證,她是死也不會和那小鬼分開的。
”
“既然如此,您就把希琳送去鷹巢城吧,”學士敦促,“龍石島太陰郁,本不适合孩子成長。
讓她的弄臣陪她一道去,這樣她身邊好歹有張熟悉的面孔。
”
“熟悉歸熟悉,卻也可怕得緊。
”史坦尼斯皺眉思索,“不過……或許值得一試……”
“身為七大王國的合法君主,難道得向寡婦和篡奪者搖尾乞憐嗎?”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傳來,語氣尖銳地發問。
克禮森學士轉身一看,忙低頭緻意。
“夫人。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氣惱自己竟沒聽見她進來。
史坦尼斯公爵眉頭一皺,“我何時跟人搖尾乞憐了?我決不會,女人,你給我搞清楚。
”
“陛下,聽您這麼說,我很欣慰。
”賽麗絲夫人幾乎和她丈夫一般高,身形削瘦,臉龐尖細,雙耳突出,鼻子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