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二八○一年,政治統一中樞由太陽系第三行星地球,遷移至畢宿五(金牛座α)系第二行星德奧裡亞。
在那裡發表銀河聯邦創立宣言的人類,同年改元為宇宙曆元年,并開始向銀河系的深處及邊境,無止境地拓展開來。
而到了西元三七○○年代之後,最顯著的特征就是戰亂疊起和秩序蕩然,導緻人類對外的發展完全停頓,就像是快要爆發的能量,深刻的危機正在蘊釀之中。
使人類得以在恒星間來往飛行的“三美神”——亞空間跳躍航行法、重力控制及慣性控制技術——的發展日新月異,不斷進步,人類為探索未知的太空世界,駕駛着太空船,航向星海的彼端。
“前進!再前進!”
這是那個時代人們共通的語言。
全體人類似乎正處于生命活動周期中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所有人都全神貫注、意志堅定、熱情洋溢,即使面對困難時,也不會沉溺在病态的、自憐自愛的情緒中。
他們體内充滿了剛陽之氣,或許,當時的人類都可以說是一種無可救藥的樂天主義者吧!
這是一個回蕩着清新與進取氣息的黃金時代!
但是,幾個時代性的小瘡疤仍在所難免,首先便是宇宙海盜。
西元二七○○年代,地球和天狼星兩國為争奪人類社會的霸權,經常運用私人掠奪船戰術——他們便是這種戰術下所産生的畸形兒。
其中當然不乏讴歌自由的俠盜,而他們與捉拿海盜的聯邦軍之間的對決,也常常成了立體電視電影的題材。
隻是,這畢竟為數很少,大部份的海盜都不過是與缺德腐化的政治家或企業家挂鈎,以謀取非法利益的犯罪集團。
對殖民地星球的住民們而言,他們就像瘟神一般可怕。
在海盜出沒的邊境航路上,飛行的太空船當然減少了,不但物資補給有困難,就連到手的物資價格也一漲千裡。
因為,除了原本的經費外,還得加上一筆安全保障費用。
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是不可低估的,否則受害者的不滿就會因不安而日益加深,更會轉而不信任聯邦政府的統治能力,最後将大幅削弱其往邊境開發的意願。
宇宙曆一○六年,銀河聯邦傾力出擊,掃蕩宇宙海盜。
由M·休夫郎和C·伍德等提督負責執行,二年後,任務大抵完成。
這項掃蕩任務原本并不容易,以挖苦他人而聲名大噪的伍德提督,在其回憶錄中的一節這樣寫道:
“……我的前面是聰明的敵人,後面是無能的同伴,我必須同時與這兩者博鬥。
而且,我自己也不是衆望所歸的目标。
”
伍德提督自從轉到政界之後,就一直扮演着“冥頑不靈的糟老頭”的角色,因而和渎職的政治家及企業家陷入無奈的苦戰惡鬥之中。
諸如此類的社會病變旋踵發生,毫無間斷;若将全人類比作一個人體,則其無異是皮膚病,就像我們無法完全隔絕塵埃一樣,這些病變也不可能完全根除。
但是,如果能給予适當的治療,病情便不會惡化或導緻死亡。
人類就可以不用上手術台,而度過二個世紀以上的健康歲月。
隻有一個地方,其繁榮和發展日漸萎靡,它就是以前的宗主國——地球。
這個行星的所有資源,漸漸消耗殆盡,政治和經濟方面的實力與潛力也一落千丈;人口銳減,最後成了一個隻能藉着昔日陳舊的傳統來維系,且仔細格守着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自治權的老弱國家。
但最奇怪的是,當地球仍是銀河系的支配者時,其從天狼星等行星殖民地所收奪、囤積的巨額财富,似乎也下落不明了。
※※※
不久,癌細胞開始增殖了。
人類社會籠罩在被後世稱為“中世的停滞”的陰影中。
人們的内心中,疲勞與倦怠壓倒了希望與野心,消極取代了積極,悲觀取代了樂觀,畏縮取代了進取。
科學技術的新發展與新發明也後繼無人。
民主的共和政治也喪失了自律能力,堕入了争權奪利的愚民政治當中。
周圍星域的開發計劃半途而廢,無數個可住行星上豐富的可用資源與建設中的諸多設施,也都被棄置不顧。
社會及文化生活跌人頹廢的淵薮,人們失去依循的價值觀,沉溺在迷幻藥、酒精、性濫交和神秘主義中。
犯罪率節節上升,檢舉率卻适得其反。
人們不再重視生命,道德觀念竟淪落為衆所譏嘲的笑柄。
當然,也有很多人對這種種現象感到憂心忡忡。
他們不願坐視人類在頹廢末期像恐龍一樣慘遭滅絕。
他們認為人類社會的病情已到了非根本治療不可的階段了。
這種想法的确沒錯,隻是,他們之中大部分的人為了盡速治療,并不是選擇需要耐性與毅力的長期療法,反而選擇了副作用無可避免的特效藥吞吃法,這帖猛藥就叫做“獨裁”。
就是這樣的環境造就了日後魯道夫·馮·高登巴姆登場的溫床。
※※※
魯道夫·馮·高登巴姆在宇宙曆二六八年,生于軍人家庭,長大之後,順理成章地入了軍籍。
他在宇宙預軍官學校中的名次,位列“首席”。
身高一九五公分,體重九十九公斤,體形碩壯,看他時猶如仰望一座鋼鐵巨塔一般。
在他那龐大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