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除了高等事務官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像是仆人似地恭恭敬敬地退到走廊上,之後雷内肯普才開始聽取事務官事務所首席武官薩姆中将所作的報告。
這時候,高等事務官知道了列貝羅議長可能被楊的部下綁架的消息。
聽到了這樣的消息,雷内肯普原本藏在鼻下胡須内的兩片嘴唇不可一世地往上翹起,畫出了一個圓弧型。
再沒有比這個更好、更求之不得的藉口了。
一個可以公然對同盟政府指責其缺乏處理能力,将楊予以處決,一步一步喬食同盟内政自治權的機會飛到他的口袋裡來了。
雷内肯普于是小心地從貴賓席那過度柔軟的椅子上站起來,已經沒有必要再掩飾自己低落的藝術修養了。
雷内肯普傲然無視那些驚慌失惜的同盟政府和劇場工作人員的存在,大踏步走出了歌劇院。
因為他所主演的流血歌劇将會更豪華亮麗。
III
“那個時候,在彼此對立的陣營當中,究竟哪一方能夠對事态有更好的掌握,大家自己都不明白。
但是海尼森全土已經沸騰了起來,人們好像就在那一片濃重的蒸氣當中,什麼都看不見地四處走來走去,一次又一次重複着毫無意義的沖突。
”
日後,達斯提.亞典波羅好像曆史證人似地說了這樣的幾句話,不過當時的他确實正與僚友先寇布聯合起來,忙着在那一片錯亂的火焰當中添加油料。
假裝自己是第三者對當時的情勢加以評論的說法,或許應該要稱之為厚顔無恥吧。
當時被添加油料的那一方可說是氣憤到了極點。
不管是銀河帝國高等事務官府也好、自由行星同盟政府也好,都是一面在周圍挂起陰謀的蜘蛛網,一面企圖要找出對方的弱點來加以利用,對于眼前混亂的事态卻沒能夠有一個整體的掌握。
首先,同盟政府對帝國軍集結起來蠢蠢欲動的作法提出抗議。
當時因為議長不在,國務委員長夏侬便成了同盟政府的發言人。
“這應該是同盟内部自己解決的問題。
請帝國軍不要過度幹涉。
”
“我方此時不得不認為同盟政府沒有維持治安的能力。
因此,必須要用自己的力量來維護事務官府的安全,以及帝國正當的權益。
若有妨礙我方為維護自身安全所采取之行動者,無論其所,一律以帝國公敵對待之,請知悉。
”
“如果事态超出了我等所能夠處理的範圍,我等将主動向貴國提出要求,請貴國暫時等待到那時候。
”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方希望能夠與同盟政府之最高責任者,評議會議長直接交涉。
議長在什麼地方呢?”
當對方夾雜着嘲弄的口吻問到這個問題時,同盟政府就沒有辦法回答了。
“巴拉特和約”當中強制規定,同盟得對任何破壞與帝國之間友好關系的人予以鎮壓。
這也就是“反和平活動防止法”訂定的原因。
不過和約當中,并沒有任何條文規定凡觸犯反和平活動防止法的犯人必須要交由帝國來處理。
所以隻要帝國軍以及高等事務官府的相關者沒有遭到殺傷,那麼對方絕對找不到讓他們能夠加以幹涉的正當理由。
過去身為戰敗者的同盟,如今反過來利用過去他們被強制接受的和約,以同盟的立場來說,無論如何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在不失禮儀的情況下,阻止帝國軍的幹涉。
但是以雷内肯普的看法則是這樣的一個難得、稍縱即逝的機會,就算被指控漠視和約的存在,也必須要加以掌握。
無論如何,事實上的情形是雙方的視野會愈來愈狹隘,眼光所及的射程也變得愈來愈短,不管是哪一個陣營,隻要能夠将楊威利這個人掌握在自己手裡,那麼就将會是勝利者,這個奇妙的共識竟獨立了起來,開始往下發展了。
如果以楊本身的看法來評論這件事情的話,他或許會想說:“我也是風雲人物呀!”如果混亂和錯亂的情況擴大的話,對同盟政府的治安維護能力,以及帝國高等事務官對于危機的對應能力,将會是一個考驗吧。
在事态沒有超過海尼森地表以前,選擇一個适當的時機讓這場戲落幕,以平分秋色的形式,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在暗地裡悄悄采取對策,應該也是一個解決方法。
但是,同盟的政府首長列貝羅也好,帝國的高等事務官雷内肯普也好,都是不可能采取這種厚顔戰術的人,所以隻得認真地,拼命地朝目的地遊去,落得最後摔落到漠布底下的悲慘結局。
想着想着,楊竟然忘記了自身的處境,忍不住内心的同情,想要對雙方說一聲,真是辛苦你們了。
在這一場混亂的同時,楊也洞察到有一個促使這一場混亂持續擴大的要素,就是他的部下們了。
“不要再煽火了哪,先寇布你們這些家夥。
煽動專家,可不要做得太過火了。
”
就在楊于中央檢察廳的一個拘禁室内搔着頭的時候,那一道鋼鐵作成的門打開了,然後走進來一個仿佛全身的皮膚都被印刷是“軍人”這兩個字的軍官。
一絲不苟的發型,與抿得緊緊的嘴角。
年紀看起來比楊還要稍微輕一點,是一名上尉階級的軍官。
“時間到了,楊提督。
”
軍官的聲音和表情,與其說是沉痛,倒不如說是陰慘還要來得恰當一些。
楊感覺到他的心髒已經開始跳起了笨拙的舞步。
最為悲慘的預感此時開始盛裝呈現具體化,正在企圖将楊帶往一個太過于寒冷的國度。
“我肚子還不餓啊!”
“不是來送飯的。
從今以後,您再也不需要擔心吃飯或者是營養的問題了。
”
當看到軍官的手掏出手槍的時候,楊不禁歎了一口氣。
自己的預測竟能如此正确地與事實吻合,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在這最後的一刻,您有什麼願望沒有呢?閣下。
”
“是啊,我希望無論如何能夠喝過宇宙曆八七零年份的白酒以後才死去。
”
聽到這句話以後,上尉足足推敲了五秒鐘之久。
好不容易才理解過來的時候,臉上出現了憤怒的表情。
因為今年才不過是七九九年。
“這種無理的要求礙難照辦。
”
楊本來想說,我早就知道了,不過還是忍住,轉而對他提出最根本的問題。
“到底,我為什麼非死不可呢?”
上尉修正了一下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