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在政治、經濟、社會各方面,使無數的改革得以實現。
過去一直獨占特權與财富的貴族階級,已經失去了過去五個世紀以來不當的榮華富貴,而平民則因為稅賦制度以及審判的公正化而感到高興。
醫院、學校、福利設施已經取代了貴族的宅邸和城館而成為都市景觀的一部分。
這些改革内容都是在他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就已經在胸中蘊釀完成了。
不過這些改革的實現,雖然讓萊因哈特感到喜悅,卻無法讓他有任何躍動的感覺。
經營善政是他的義務以及責任,但不是權利。
他從未曾畏懼伴随着地位所産生的義務和萬事俱備,而他也一直努力着讓自己在獲得權力之後成為一個好的權力者。
不過,調和與安定卻好像與萊因哈特精神上的本質有着些微的出入。
萊因哈特甚至也曾經認為,自己已經不再需要任何權力,他所需要的是另外其他的東西,不過當他了解到這并不是絕對可以得手,而且是絕對沒有辦法再重新回來的東西時,萊因哈特的情緒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再高揚起來。
隻有在他凝視着前方戰火的時候,才能夠感受到活着的充實。
或許,更貼切的說,隻有在作戰的時候,他才能夠深信自己的确是充實地活着。
或許自己将會成為一個好戰的皇帝為後世所知也說不定。
這樣的想法好像是來得太早的初雪,飄落在萊因哈特的心中,不過這種與生俱來的本質卻也不是可以輕易改變的。
自己并不是喜歡流血,而是喜歡在戰鬥時,那種與對方的意志和智謀這間的沖突——。
萊因哈特召來了重新回到宮廷裡的首席秘書官希爾德,也就是希爾格爾.馮.瑪林道夫伯爵小姐,令她記下他口述的布告文。
希爾德一面寫着口述筆記,一面想着他的人生需要敵手嗎?想着想着,希爾德不禁感到有些心痛,同時也不得不感到些微的擔心。
她希望陛下這麼樣膨大而成銳角生長的生命能源,能夠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延伸。
除了為帝國,更是為了他自己。
“或者說,眼前的他是太早達到頂點了。
不,如果他生在五世紀前,能夠以像魯道夫大帝那樣巨大且完全受到否定的人來作為敵手的話,或許是最好的也說不定哪。
”
希爾德甚至還這麼想。
對于楊威利這樣的對手所具有的力量,她自己本身除了贊歎之外,卻也無法産生任何憎惡的念頭。
萊因哈特拿起由希爾德所撰寫的口述文章之後,重新看了一次,不經意地露出充滿惡作劇的微笑說道。
“伯爵小姐,經過閉門思過那一段時間之後,你的字體好像變硬了一些哪?”
這好像是他刻意的玩笑話。
八月八日,皇帝萊因哈特發布了一項布告。
“大本營遷往費沙。
奧丁與同盟領之間的距離過于遙遠。
朕之代理以及統轄奧丁的任務,将委由國務尚書瑪林道夫伯爵負責。
”
除此之外,萊因哈特還命令了十名閣僚當中的軍務、工部兩名尚書随同皇帝将辦公室遷往費沙。
一級上将以上之最高級武官當中,憲兵總監兼任首都防衛司令官的克斯拉,以及擔任“後方指揮官”、掌握舊帝國領土将近全域之查閱、指揮權的梅克林格,以及完成地球讨伐任務、現正在歸途中的瓦列,三名在帝都留守。
如果一來,等于是将帝國的中樞及大半的軍事力量全部轉移到費沙上,而且布告文上還加上“此項措施并非暫時”的注釋。
這個時候,以米達麥亞、羅嚴塔爾元帥為首的提督們才知道皇帝未來有意将首都遷往費沙。
這項遷移行動預定在年底前完成,皇帝本身于九月十七日離開帝都。
除米達麥亞元帥于八月三十日率先前往之外,其餘以羅嚴塔爾元帥為首的提督們則與皇帝同行。
從皇帝禦前退出之後,米達麥亞對着和他并肩同行的友人說道:
“費沙是嗎?原來如此,他的想法和我們的層次果然是不一樣的。
那個地方是比較利于将所有的新領土統合起來管轄的。
”
羅嚴塔爾無言地點點頭,但他所想的是個人的事情。
因為他是單身,所以随時能夠配合軍隊的陣容,由奧丁動身出發。
不過那不知不覺已經在他的宅邸當中住下來的、個性剛烈的女孩怎麼辦呢?她應該是憎惡羅嚴塔爾的,不管她是要随着一起前往費沙也好,是要将寶石偷竊一空然後隐藏行蹤也好,她喜歡怎樣都好,随她的意思就是了。
“不過,陛下的錯誤應該在于任用一奧貝斯坦,而不是雷内肯普。
那個家夥或許打算讓自己成為一名忠臣也說不定,不過如果這樣一直下去的話,與他不相為謀的人就會一個接一個被他排除。
總有一天王朝的基石會出現裂縫的。
”
米達麥亞不屑地說,而羅嚴塔爾則轉動着他那兩隻不一樣顔色的眼珠子看着友人。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
不過我特别在意的是皇帝陛下和奧貝斯坦之間,最近好像有裂痕出現。
如果有一天他們與我也不相為謀的時候,不知道會怎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