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代的話,或許楊的生涯會比較單純、明快些。
他對海尼森的思想和人格有著無可置疑的忠誠,如果他在軍事上隻擔任輔佐的角色,保持著走在指導者的後面一步的地位,或許更能使他振奮。
也有曆史學家指出,楊有不想做第一人而甯願屈居第二的心理傾向。
譬如,
楊對老前輩亞曆山大.比克古提督的倍加敬愛,并不單單是由於敬愛而産生的感
情,也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想居於第二位的深層心理所緻。
悲歎對同盟軍而言最有利的布陣為以比克古為司令長官、楊為參謀總長而始
終不能如願的人們,大概也都是出於相同的見解。
當然,楊本身對這些評價并沒有明确的回答。
然而,在他不長的生涯中,始
終沒有找到足以做為他在政治上忠誠的對象卻也是事實。
而這個事實究竟是幸或
不幸,或許連當事人楊都沒辦法弄清楚吧?
ii
和部下一起從政府的蓄意謀殺行動中逃脫并和梅爾卡茲一行人再會面之後,楊知道了艾爾.法西爾星系政府發表了從同盟政府中獨立出來的宣言。
亞典波羅的「解放戰略」當然是根據這情報而立案的。
「請馬上趕往艾爾.法西爾去。
那邊的人們即使有無限的熱情,卻在政、戰兩方面都沒有任何策略。
他們一定很歡迫您去當最高指導者。
」
華爾特.馮.先寇布也這樣勸說楊。
與其說是勸說,楊倒覺得聽起來更像唆使。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楊還是拒絕居於反帝國運動的最高指導者的地位。
「最高指導者必須是一般的平民。
沒有由軍人支配的民主共和制度。
我不能做什麽指導者。
」
「太頑固了!」
向來不懂什麽叫客氣的先寇布使用了毫不饒人的表現方式。
「你已經不是軍人了。
你隻是一個政府既沒有給薪水又沒有支付退休金的無位無官的平民而已。
還有什麽好客氣的?」
「不是客氣。
」
楊的說法聽起來幾乎隻是單純的抗辯,然而,他不想立刻趕往艾爾.法西爾的理由不隻有一個。
他想說的是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你有沒有想過你和皇帝萊因哈特之間的差别在哪□?元帥。
」
「是才能上的差别。
」
「不,不是才能上的差别,是霸氣上的差别。
」
被先寇市一針見血地指出痛處,楊把一隻手放在頭頂的扁帽上,怅然地說不出話來。
他沒辦法反駁先寇布的主張。
「皇帝萊因哈特是那種如果命運想從他身旁溜過,他就會用力抓住命運的衣領,好讓命運聽從他指揮的人。
不管這樣是對是錯,那就是他的價值所在。
然而,換做是你的話::」
出乎楊的預料之外,先寇布并無意再繼續指責他,隻是他那像紳士般端整的臉上浮現出難以言喻的表情。
「你好像有什麽話想說,元帥?你在想什麽?在目前這個階段::」
微徵地猶豫了之後,楊小聲地說道。
「我所想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希望列貝羅議長能夠巧妙地掩飾我的不在。
」
從同盟首都海尼森逃出之後,楊一直在思考及策略的迷路中摸索著,而且是邊走邊想。
如果給他五年的時間,或許楊就可以像使用刀叉一樣,使用其建設性的構想力及破壞的策謀力料理整個宇宙,施行接近於他理想中的民主共和國了。
然而,實際上在他手掌上的砂漏□的砂粒隻有六十天的份量。
連列肯普的擅行及列貝羅的過度反應,等於是用頑冥的水泥把砂漏的流出口給堵住了,使得楊從微微的冬眠巢穴中被逼了出來。
他向往中的退休金生活隻有短短的兩個月,甜美的演奏随即結束。
過去的十二年間,楊都從薪水中付出了退休金的預備金,然而,現在他隻拿到兩個月的退休金。
這筆生意很明顯地是吃了大虧。
結果,楊不管於公於私,不管是理想或現實都有著極大的不滿足感。
盡管如此,他又不能放著參加構□曆史的責任不管。
艾爾.法西爾雖有些無謀卻又毅然揚起自立的旗幟的時候,一時之間,楊把急速趕往該處之事納入考慮□圍。
他還不至於被亞典波羅或先寇布所慫恿。
但是,如果前往艾爾.法西爾,他就有了大義名分及根據地,而艾爾.法西爾則可以獲得有力的軍事專家。
然而,楊也預測到了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這場壯麗的暴風将會登場,而在這場暴風襲卷的方向尚未分曉之前,他不想在自己和同盟政府之間制造決定性的間隙。
如果現在他就投靠到艾爾.法西爾去,引發一場大恐慌的同盟政府有可能因此和帝國完全串聯起來。
或許也會有呼應艾爾.法西爾而掘起的星系政府,但是以楊目前的戰力而言,他根本救不了他們。
也許他隻能在遠處看著他們被帝國軍巨大的軀體擠扁、壓碎。
皇帝萊因哈特一定會有所行動,對於這一點楊是絕對不懷疑的。
在今年之内,他一定會親率大軍,把自由同盟領地内的每一個星星倒進他金黃的酒杯中,像古代神話中的巨神一樣一飲而盡。
從某個意義上來說,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