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地争鬥着,一邊在地上翻滾着。
尤裡安的記憶顯得極為混亂。
他離開了波布蘭,和幾個敵人交手,過了幾道通路和階梯,此時,一道門在他眼前打開了。
他以防衛的姿勢搖晃着進了門内,勉勉強地保持着身體的平衡,環視着寬廣的室内。
當他将自己的記憶和感覺再度做一番調整的時候,他先意識到自己的呼吸聲音和心跳。
他覺得心肺似乎要炸開來了。
全身的骨頭和肌肉的勞動都到了極限。
他的鋼盔不知飛到哪裡去了,紊亂的亞麻色頭發裸露着,血從額頭上的傷口流了下來。
這裡是皇帝的房間嗎?裡面的裝設沒有一點機械感,倒不如說是一種偏向古典而端正的風格。
地闆也不是金屬或陶瓷材質,而是鋪着和裝甲服的靴子極不相襯的地毯。
兩個穿着黑色和銀色軍服的高級軍官凝視着尤裡安,伫立在他眼前。
其中一個尤裡安還有記憶。
他就是在一年前到伊謝爾倫去吊問的奈特哈特.缪拉一級上将。
另一個個子較小的是什麼人啊?
“元帥——”
尤裡安聽到了缪拉呼叫僚友的聲音。
在羅嚴克拉姆王朝銀河帝國軍中被稱為元帥的隻有三個人。
眼前這一個不會是以義眼和半白的頭發而廣為人知的奧貝斯坦元帥。
羅嚴塔爾元帥則已經去世了。
那麼,這個人就是米達麥亞元帥了。
被稱為“疾風之狼”的銀河帝國軍最高的勇将。
或許該跟他說幸會吧?尤裡安這麼想着,然後對自己的這個奇妙的想法感到莫明奇妙,他不禁微微地笑了笑。
尤裡安搖晃着用膝蓋支着地闆,用戰斧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戰斧和裝甲服上都沾滿了人血,尤裡安的嗅覺對血腥味已經到達了飽和狀态。
他的右眼跑進了血,一半視線也被染紅了。
尤裡安被一股虛無的力量牽引着。
當米達麥亞和缪拉正要同時行動時,一個聲音從寶座上傳過來。
“讓他來!那個人還沒有到達朕這邊。
”
那個聲音既不高昂也不宏亮,但是,卻充分地震動了尤裡安的聽覺。
這個具有支配人的力量的聲音正是要稱霸宇宙的人發出來的。
除去他那富有音樂性的聲音外,在所有的人類中,應該隻有一個人有這樣的聲音。
一年前楊威利之所以不能再行走是因為流血的緣故。
而現在,尤裡安之所以走不動卻不是因為流血,而是太過疲倦了。
尤裡安極為固執。
他不要倒在萊因哈特皇帝面前。
尤裡安拚命地伸直了搖晃着的膝蓋站了起來。
民主共和主義者是沒有對專制君主屈膝的理由的。
走了一步,尤裡安的膝蓋跪了下來,第二步,他整個人坐了下來。
在經過幾次這樣的動作之後,尤裡安終于站在萊因哈特的面前。
“我站着對您緻意。
萊因哈特皇帝陛下。
”
“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我是尤裡安.敏茲,陛下。
”
在年輕人的視線前,金發的皇帝坐在靠背高高的安樂椅上。
他把右手肘靠在手把上支着下巴,左腳放在右膝蓋上,蒼冰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入侵者的臉。
“那麼,你是為了什麼來到這裡的?”
“如果陛下也願意的話,我們希望能和平共存。
如果不行 ̄ ̄”
“如果不行?”
“至少要讓皇帝知道我不是為了表示一方的服從而來到這裡的。
羅嚴克拉姆王朝——”
為了重整的呼吸,尤裡安停了下來。
“我是來指導陛下,當羅嚴克拉姆王朝疲病、衰弱的時候,該用什麼方法治療。
請您虛心地聽。
如此一來,您一定可以懂我的意思。
楊威利對陛下有什麼希望 ̄ ̄”
尤裡安聽到自己的聲音越來越遠。
視線中出現了波浪,當這些波浪形成兩層、三層時,他的意識已經一片空白了。
尤裡安像一座無力的雕像般伏倒在地上。
深重的沉默像煙霧般充滿整個室内。
“大言不慚的家夥。
竟然說要指導朕?”
萊因哈特的手肘離開了靠手,一點也不生氣地喃喃自語着。
“不過,他能拖着命到朕的面前來就已經很不簡單了呀,缪拉。
”
“是的 ̄ ̄”
“叫醫生來。
對朕來說醫生是沒什麼用處,不過對他應該很有用吧?米達麥亞,朕赦免這家夥的大言不慚,停止戰鬥吧!因為能活着到這裡的人應該有繼續存活下去的資格。
”
靜止了的人都開始匆匆忙忙地動了起來。
缪拉去呼叫軍醫,米達麥亞從大理石桌上拿起電話呼叫艦橋。
“我是宇宙艦隊司令長官米達麥亞元帥。
皇帝陛下有令,停止戰鬥!陛下意欲和平。
”
如果這個聲音再遲個一分鐘,就還會有兩個尤裡安.敏茲的熟人要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奧利比.波布蘭和凱斯帕.林茲看見死亡國度在他們眼前關上了大門。
他們在各自所處的地方,在站也站不起來的情況之下,于一片血腥當中聆聽着從擴音器中流洩出來的聲音。
“ ̄ ̄停止戰鬥!陛下意欲和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