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遠征、出兵、紛争,這些事物原本是會帶給國家根國民巨大的負擔,将經濟力及社會健全加以污染的。
但是,一旦這些事物持續了一五○年,那就會組合到國家存立的機械構造之中,而就成不可欠缺的要素了。
“戰死”這個項目被擺在成年男子死因的第一位,龐大的軍事力成為支撐經濟活動的強力支柱,要讓一百萬人的軍隊進行一百天的作戰行動,設法需要三億人分的食糧。
醫藥品、衣服、武器、軍隊将巨大的胃袋全開,消化物資。
為了軍隊采購衛生紙的供應權利,甚至發生過殺傷事件,也許這是令人覺得滑稽的事件,但能夠隻将之一笑置之的人可說是幸福吧。
在各自的陣營中,又各有其情由所在。
銀河帝國身為統一支配全宇宙的唯一正統政體,必須得讨代兇惡的叛亂軍才行。
有時皇帝本身的名譽卻更助長了這大義務份。
而在自由行星同盟,則不斷對邪惡的專制帝國挑起自由與正義之戰,政府希望在選舉中獲得勝利,軍部首腦與複蘇的軍需企業則關心補給物資的數量更重于失去的人命。
補充地說明一下,所謂軍需産業的經營者,永遠是那些絕對不會戰死的人。
在伊謝爾倫要塞,萊因哈特有了和意外的人物相會的機會。
前些日子,以奇妙的形式成為知已的伍爾利·克斯拉上校。
即然同為軍人被配到同一戰區應當也非不可思議,但萊因哈特知道此事并非偶然,而向他詢問。
詢問的語句很平凡:“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在文明發生以來,大概被用過一光兆以上的句子。
“下官此次是以軍務省高等參事官代理之職位來到戰場的。
”
“說是高等參事官的話……”
“就是格林美爾斯豪簡上将閣下。
”
“嗯,就是如此吧,格林美爾斯豪簡閣下無恙吧?”
萊因哈特的詢問完全隻是形式上的,但克斯拉的回答卻是認真的,據他所說,格林美爾斯豪簡老者在萊因哈特等人由帝都奧丁出發,步上征途之後,就得了夏日風寒,并發了支氣管炎及肺炎而病卧。
皇帝佛瑞德裡希四世也派了探病使者前往格林美爾斯豪簡府邸,自從病卧以來,身體急速衰弱,甚至有人說他會在年内死去。
“畢竟是年事已高了,再加上從軍務的第一線被調開。
不,引退焉為的這件事也使得他沮喪吧。
”
“是嗎?身體欠安嗎?”
萊因哈特覺得有些内疚,因為他曾經為老者這形同退役之事而歡欣過。
沒有必要再多談此事,萊因哈特轉換話題。
“此事就暫且不提了,克斯拉上校,在奧丁時以奇妙的形式受你關照了。
”
萊因哈特如此地說,或說是有些唐突。
“哪裡,不足挂齒的。
”
“多虧了你,才沒使尊敬的留涅布爾克少将蒙羞啊,跟你道聲謝了。
”
很辛辣,而且那辛辣中又帶着直截了當,甚至給與予被這麼說的克斯拉一種清爽的印象,這并不尋常。
克斯拉欲言又止,隻用沉默回應,而在沉默更加重以前,若無其事地,将話題轉達到萊因哈特的現況上。
“據我所悉,這次閣下好像将指揮一支分艦隊了。
”
“前次的出征中,我指揮了百艘單位的艦艇,這次指揮了千艘單位艦艇,下次出征的時候,希望能增加到萬艘啊。
”
此時的萊因哈特,不能說是絕無下意識的演技的,但是由他身體所放射的霸氣使得為之沖動,将絕對不對吉爾菲艾斯以外的人表白了内心的一隅,說了出來。
“以缪傑爾閣下的才幹,近日内必能實現吧。
”
“問題是才幹是否能被肯定。
”
萊因哈特諷刺地指責了。
“對了,你以高等參事官代理這身分來此,純粹是為了公事嗎?”
“在這國家中,公事與高官的私事,常常是很難加以區别的,這次大概是其中一個小例子吧。
”
“的确,至今有過不少前例啊。
不過話說回來,不知道你與哪些事實的真實有關,我倒有興趣了解一下。
”
“有人說真實是時間的女兒,太早去挖掘真實的話,就不會健康地生産,甚至會導緻流産,結果有時甚至會傷及母體。
”
“你真的是如此認為嗎?”
萊因哈特的興趣,反倒向着克斯拉本人的,這個人看來有足以深深玩味的妙趣。
“派遣下官前來的那些人們,是如此認為的吧,下官隻是加以度測而已。
不管如何,想來缪傑爾閣下仍是别涉入太深為宜啊。
”
克斯拉的發言帶有警告的意味,但萊因哈特倒也感受到對方的态度帶着善意,留涅布爾克、他的妻子以及他妻子以前的未婚夫等等所交纏的愛恨情分的群象中,有些萊因哈特所無法理解的部分,原先就不是該過度涉入的對象,點了點頭後,萊因哈特跟克斯拉告别了。
※※※
九月二十六日起的八十天内,萊因哈特都在伊謝爾倫要塞及周邊宙域渡過。
在後世看來,宇宙曆七九四年,帝國曆四八五年這一年,在十二月的伊謝爾倫攻防戰中,迎接了一次充滿血腥味的開幕鈴聲。
而在翌年,帝國曆四八六年,則在二月的第三次迪亞馬特會戰中,再次激起了仍是充滿血腥味的開幕鈴。
連續數年,都是如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