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
這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汽車跑起來了,可小野木卻平靜不下來,腦中想象着正在不安地等待自己的結城賴子。
要是沒趕上,可怎麼才好呢!賴子很可能在即将發車的時候走下火車。
因為昨天已經約好,如果可能的話,還是一塊兒乘商定的那次列車。
每逢碰到紅燈,年輕的司機都不耐煩地咂着舌頭,一旦換成綠燈,立即迅猛地從其他車輛的縫隙裡鑽過去。
小野木對司機的好意很感激。
伊勢丹百貨公司的建築物已經在望,司機頭也不回地問道:“先生,哪個月台?”
“中央線。
”
司機沒再吭聲,從十字路口把方向盤打到左側,跑上甲州街道。
這位司機心裡有數,中央線月台走南口近便。
車子駛上陸橋坡路的時候,小野木看看手表,十二點二十一分。
“趕上啦。
”
司機停下車子,回過頭邊朝小野木笑着,邊用自己的手抹去汗水。
小野木登上二等車廂,一眼就看到了結城賴子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的西式服裝,正靠在座位上看書,旁邊坐着一位帶小孩的中年婦女。
賴子對面的位置上,放着她的天藍色旅行皮箱。
小野木本來曾想象,賴子正擔心地站在月台上張望。
然而她卻在安安靜靜地看着書,與自己氣喘籲籲跑來的形象一比,不能不使小野木多少有些意外。
不過,這也使他得到了一個印象,賴子就是這樣一位女性。
相反地,如果緊鎖雙眉伫立在月台上,那就不成其為賴子了。
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從容自若,有條不紊,小野木非常喜歡賴子的這一特點。
因為小野木站到面前,賴子才擡起眼睛。
她笑了,從對面座位上取走旅行皮箱,又用手帕輕輕地擦了擦放過皮箱的地方。
“謝謝。
”小野木把賴子和自己的旅行皮箱放到網架上,便在那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我以為來不及了,一路上都捏着一把汗。
”小野木用手帕沾去臉上的汗水。
“很緊張吧,我知道您很忙。
”賴子面帶微笑,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小野木。
“您沒想過我會乘不上這次列車嗎?”小野木這樣問道。
賴子馬上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知道您一定會來的。
”
看來,賴子接下去是要說:所以我才一動不動地坐在這兒看着書等您。
那神态充分說明,她完全相信,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小野木都會來到自己的身邊。
火車開動以後,賴子又取出一本小開本的書籍,眼睛浏覽着書上的鉛字。
那好像是一本外國的翻譯小說。
她那不大和小野木搭話的态度,使人感到她仍在掩飾自己内在的複雜心情。
小野木取出香煙吸了起來。
車窗外,武藏野高地上的森林不斷地向後移去,山腳下是一片片紅色屋頂的住宅。
一周前相會的時候,小野木曾流露過,從星期六到星期一自己要出去作一次小小的旅行。
那次約會是賴子打電話提出的,會面時間在夜裡,兩人走在一條靜悄悄的坡道上。
走到一處很陡的鋪石路面時,小野木的皮鞋在黑暗中咯咯作響。
他們經過的路上,還見到了某外國使館的大門。
賴子告訴小野木,就在兩三天前,自己曾從這兒走過,很喜歡這個地方,所以才約他來的。
小野木問她“是您一個人嗎”,賴子在黑暗中笑着回答:“當然是一個人啦!”
當小野木說,他打算到鄉下去過一夜時,賴子突然仰起臉說道:“我也想和您一起去呢。
”
“這個嘛……”
小野木吃了一驚,隻講出這幾個字,甚至連下面的話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