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再慢慢細讀。
況且在這個女人面前反複細讀,也有傷大雅。
他把信紙照原樣重新放回信封。
“請您告訴土井先生,我确實收到了。
”結城重新看那女人的臉時,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從結城看信的時候就一直是這樣一副凝視的目光。
“哎,結城先生,”她說,“您的工作還沒結束?”
“嗯,還剩一點兒。
”
結城心裡想,下來時沒作外出的準備還真是對了。
“馬上能結束嗎?如果時間短的話,我等您吧。
”
“幹嗎?”
“咱們一塊兒到那邊去走走好嗎?我來這裡,有一半樂趣是指望和您玩玩的。
否則太令人遺憾了。
”
結城很有禮貌地推辭了。
他說:“還有工作沒做完呢。
下次一定。
”
女人的臉上,明顯地浮現出失望的神色。
“太沒趣了。
真叫人大失所望。
”女人有些掃興,但馬上又擡起頭,低聲耳語似的說,“哎,結城先生,說心裡話,我想請您把我帶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
老頭子那邊,我會設法把他哄住的。
”
女人再次凝視着結城,發紅的眼睛淚汪汪的。
結城當天晚上八點鐘前後回到了自己家。
最近,他回家的時間常常提前。
他本身也意識到了這種現象。
往常,最早也要過夜裡十二點。
十點以前回家的情況幾乎是沒有的。
但是最近八點鐘就回來了。
結城已經覺察到這個變化,對其原因自己也說不清楚。
“您回來啦!”
女傭人在門口迎接他。
賴子沒有露面。
他仍舊遵守着慣例,一聲不響地脫去皮鞋,滿臉不高興地徑直走到裡面。
今天女傭人随後跟了進來,由此知道賴子并不在家。
“這個……您更衣嗎?”走進起居室,女傭人頗為遲疑地問道。
“嗯。
”他繃着臉考慮了一會兒,不高興地答道,“不,就這樣!”
“不在家吧?”這是在問賴子。
“是的。
”女傭人微低着頭,小聲答道,“太太六點鐘左右就出去了。
”
這是因為主人的不快顯然與妻子不在家有關。
“說是去哪兒了?”結城眼睛看着别處問道。
“太太說,校友們有個聚會要去參加。
”
“什麼地方?”
事情實在稀奇。
在此之前,對于妻子的行蹤,他從來沒有這樣執拗地向女傭人打聽過。
“太太說去品川方向,但我沒聽說要去的具體地點。
”
“嗯。
”結城嘴裡這樣哼了一聲。
把手伸到衣袋裡,摸出香煙,吸了起來。
藍色的煙霧緩緩地由嘴裡噴出來。
旁邊的女傭人進退兩難,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好了。
”結城讓女傭人退了出去。
他在屋檐下寬廊的藤椅上坐下。
玻璃窗外面,一片夜色中黑壓壓的屋頂盡收眼底。
由于居高臨下,所處位置恰可俯視周圍一帶地區。
外面似乎刮着風,黝黑的樹叢不停地晃動。
女傭人輕輕走進來,送上紅茶。
結城一動不動癱坐着。
女傭人惶恐地把茶杯放到他面前,準備退下去。
“喂。
”結城把女傭人叫住了。
“是。
”女傭人就地跪下來。
“太太近來經常外出,是吧?”
“不是的。
”她嘴裡這樣回答,神色顯得很緊張。
結城打住話頭,沒有吭聲。
女傭人不知所措,但因主人不再開口,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結城腦子裡正在考慮着女傭人講的那句話。
賴子說是去與朋友聚會。
這種話賴子曾經講過,那次大清早去上野車站,也說是為了送朋友。
然而,自從知道那是謊話以來,結城心裡就失去了平靜。
那個男子是誰呢?這還是個謎。
前不久,為摸清早晨五點抵達上野車站的火車,結城曾查過一次北陸方向來往的火車時刻表,那是因為他以為賴子去迎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