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現在他的鋼爪扼住了帕爾帕廷。
在軌道上的戰鬥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他在旗艦上用寬頻通信親自确認了成功俘獲帕爾帕廷議長的事實。
銀河系各地的人們戰栗着,祈望這場噩夢快點結束。
因為他們明白,他們此刻正在收看的,全息網上正在直播的,就是共和國的死亡。
許多人無力的哭泣,但更多的人伸出手來,安慰他們的妻子,她們的丈夫,他們的兄弟姐妹和年幼的孩子。
但有件事很奇怪:幾乎沒有孩子需要安慰。
甚至相反,孩子們在安慰他們的長輩。
通過語言、通過外激素、通過電磁脈沖,用他們的觸手、用他們的感應、用他們的心靈——所有的安慰都傳達着同一條信息:别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因為阿納金(Anakin)和歐比萬(Obi-Wan)随時都會出現。
孩子們念着他們的名字,好像僅僅是這兩個名字就能創造奇迹一樣。
阿納金和歐比萬,天行者和克諾比(KenobiandSkywalker),自從克隆人戰争爆發開始,“克諾比”和“天行者”這兩個姓氏就變成了一個詞,他們無處不在,全息網關于他們的專題戰報使他們成為了銀河系最為知名的絕地。
銀河系的每個孩子都知道他們的姓名和事迹,關注他們的豐功偉績,好像他們是體育明星,而不是拼死戰鬥拯救文明世界的戰士。
連成年人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當自己的孩子也學着其他勇敢的小孩常常做的那樣,試圖做出極度危險的傻事時,惱怒的家長們常常責問:你是誰啊,克諾比還是天行者?
克諾比似乎更喜歡用言辭而非光劍作為武器,但當一場戰鬥不可避免時,幾乎無人能和他匹敵。
天行者則是一位激進冒險的行家。
他的勇猛、膽魄和能令人驚掉下巴的好運氣與克諾比的缜密和鎮靜契合得天衣無縫。
這對絕地搭檔曾在數十個星球上阻止了分離主義瘟疫的蔓延。
每一顆正仰望着科洛桑天空中那場激戰的小腦袋中都裝着同一個念頭:當阿納金和歐比萬出現時,這些肮髒的分離分子就會希望自己還縮在被窩裡,一整天都不要出來。
大人們當然比孩子有着更清楚的認識,這也是成熟的标志之一:包括明白英雄是由全息網創造出來的。
剝去身上的層層光環之後,真實的歐比萬和阿納金也不過是兩個凡人。
而且就算他們果真名不虛傳,誰能保證他們會出現在此時此地呢?誰知道他們現在何處?他們可能被困在某個分離勢力控制的偏遠星球,可能被俘了,可能受傷了,甚至可能已經死了。
一些大人甚至懷有一種不能大聲說出來的想法:他們可能已經堕落了。
因為有種種傳聞在四下傳播。
這些傳聞當然不會存在于全息網的報道中。
全息網的報道理所當然的處于最高議長辦公室的監控之下,即使是以坦率著稱的帕爾帕廷也不會讓這種消息洩露出來。
但是人們總能聽到風言風語——關于那些絕地武士團不願為人所知的秘密人物。
索拉?巴爾克(SoraBulq)、德帕?比拉巴(DepaBillaba),這兩個曾經的絕地武士堕入了黑暗,加入了分離主義勢力。
更糟的是,他們的光劍指向了無辜的平民甚至曾經的夥伴。
成年人們對此懷有一種令人惡心的疑慮:絕地武士不再值得信任了。
即使是他們之中的精英分子也可能突然地……隕落。
大人們知道,“傳奇英雄”其實隻是傳奇,不是什麼英雄。
這些大人沒能從樂觀的孩子們身上得到一絲安慰。
帕爾帕廷議長被俘虜了,格裡弗斯要逃脫了。
沒人能力挽狂瀾,甚至沒人會嘗試着挽回這一切,即使是克諾比和天行者也無能為力。
在這一刻,整個銀河系的成年人都看着全息網上的報道,心如死灰。
因為他們沒有看到,在遠離科洛桑重力井的地方,太空被兩道一閃而沒的光芒撕開,又迅速彌合。
因為他們沒有看到,兩架星際戰鬥機輕巧的抛棄了超空間環,猛沖進了分離軍的秃鹫戰鬥機群,每個炮管都噴吐着火舌。
兩架星際戰鬥機,絕地星際戰鬥機,隻有兩架。
兩架就足夠了。
兩架就夠了,因為大人們錯了,而孩子們是對的。
雖然這是英雄年代的終結,但是最精彩的一幕正是在最後一刻上演的。
黑暗是慷慨的。
它的第一件禮物是遮蔽:我們真實的面孔深藏于外表之下,真實的心靈埋藏的更深。
但是遮蔽最大的作用并不是保護你自己的秘密,而是讓你無法看清他人的真相。
黑暗可以讓我們遠離我們不敢面對的事情。
它的第二件禮物是自我安慰的幻想:在暗夜的環抱中,沉溺于一個美夢是如此容易,那些在白天刺眼的陽光下令人厭惡的事物此時也變得美麗異常。
但它最大的慰藉是一種幻覺:黑暗隻是暫時的,每個暗夜之後都會迎來新的白晝。
其實白晝才是暫時的。
白晝才是幻覺。
黑暗的第三件禮物正是光明:正如白晝由分隔它們的黑夜界定,正如群星由它們所輪回的無盡黑暗而生,是黑暗包圍着光明,并從自己的中心将之孕育而生。
光明的每一次凱旋,都是黑暗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