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納金沿着渦輪電梯通道快步小跑,同時計算着自己的步數。
他把歐比萬扛在肩上,帕爾帕廷在他身旁。
已經有102步了——這才是指揮塔全長的三分之一——突然,他感到重力方向開始改變了。
改變的方向真是不巧:前方漫長的通道開始向下傾斜。
阿納金伸手攔住議長,“有麻煩了。
快找東西抓緊,我得把大家從這弄出去。
”
附近有一扇電梯門,看上去還處在水平狀态。
阿納金抓住光劍,白熱的劍鋒熔穿了門上的控制面闆。
他正要移除冒着火星的電線時,重力方向突然90度翻轉,他摔倒在地,沿着牆壁下滑,空着的一隻手情急之中抓住了一圈電線,他握緊電線,身子懸在半空中。
這時,電梯的門打開了。
它仿佛一個盛情迎客的避風港,但可笑的是,阿納金現在根本碰不到它:就在他伸出的胳膊上方一米的地方——
他的另一隻手是不讓歐比萬從兩百米高度墜落的唯一希望。
他的光劍柄叮呤當啷地墜下通道,消失在無盡的深淵裡。
有那麼半秒鐘,阿納金不禁暗自慶幸,還好歐比萬神志不清,他現在可沒心情聽歐比萬來一次關于“拿好你的光劍”的說教,但這想法稍縱即逝,因為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的腳。
他向下望去。
是帕爾帕廷。
議長用難以置信的力度抱緊了阿納金的腳踝,他恐懼地望向下面的黑暗。
“阿納金,快想辦法!你必須想想辦法!”
我倒是歡迎您提建議。
阿納金想,但嘴上說,“别慌,抓緊了。
”
“我覺得我不……”議長痛苦不堪地向上哀叫着,“阿納金,我快滑下去了。
把你的手給我——你必須把手給我!”
同時把歐比萬扔下去?永遠不可能。
“不要慌張。
”阿納金重複道。
議長顯然是慌了神,“我能救我們出去的。
”
他希望内心和自己聽上去一樣自信。
他本打算等待人造重力繼續擺動,直到電梯井再次變回水平的過道,但事實恰恰相反,它似乎已定在此處。
重力發生器非要在這個時候恢複正常,真是太糟糕了。
他審視着上方打開的電梯門洞:或許原力可以給他以足夠助推力,讓三人一起脫離險境。
這個“或許”未免太不現實。
歐比萬,老夥計老朋友啊,他想,現在你要能醒過來就再好不過了。
歐比萬·克諾比睜開雙眼,強烈懷疑自己正直視着阿納金的臀部。
至少看上去像——好吧,總之是他的褲子——歐比萬完全不能确認,因為他可從未有幸上下颠倒地觀察阿納金的臀部,就好像是現在這樣,更何況觀察距離近得如此令人尴尬。
他究竟如何進入此情此景的,真是匪夷所思。
他問,“呃,我錯過什麼了嗎?”
“抓緊了,”他聽到阿納金說,“我們遇到點小狀況。
”
這麼說那的确是阿納金的臀部了。
他心想這樣自己還能安心一點。
向上望去,他看到了阿納金的雙腳和皮靴——還有議長難以置信的近焦特寫:帕爾帕廷指關節發白,死死地抓住阿納金的腳踝,似乎平穩地倒立在半空。
“噢,您好啊,議長,”他和善地說,“别來無恙?”
議長苦惱地向背後瞥了一眼,說,“希望如此……”
歐比萬順着議長的目光望去,在帕爾帕廷頭頂,有一條狹長的垂直通道向上延伸開去。
此刻他終于意識到,他根本不是在向“上”看。
這就是阿納金剛說的“小狀況”了。
“啊,”歐比萬說。
至少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站”在哪兒。
或者說“躺”和“挂”在哪兒,管它呢。
“杜庫伯爵呢?”
“死了,”阿納金答道。
“可惜了,”歐比萬歎口氣,“他活着的話,說不定還能幫幫我們。
”
“歐比萬——”
“鑒于此時的特殊情況應該不行,不過——”
“我們就不能稍後再讨論這個?飛船快要四分五裂了。
”
“啊。
”
“嗚嗚”,一陣熟悉而微弱的電子音從某人的通訊器裡傳出。
“那是R2嗎?它怎麼了?”
“我讓他把電梯啟動了。
”阿納金說。
從頭頂深邃的黑暗中,傳來一種叮當嘶啦和金屬撞擊的哐啷聲,歐比萬依舊一團亂麻的大腦裡浮現出渦輪電梯閘門解鎖的畫面。
一股帶着強烈燃油味的下降氣流撲面而來,緊接着,隻見電梯艙底猛烈撞擊着通道疾馳而下,仿佛隕石墜入一口深井。
這使得他的猜測迅速得到了證實。
“喔。
”歐比萬說道。
“我當時以為這是個好主意——”
“你不必解釋。
”
“R2!”阿納金吼道,“快關電梯!”
“沒時間了,”歐比萬說,“快跳。
”
“跳?”帕爾帕廷聲音顫抖,笑着問道,“你是說,掉下去?”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