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躬身迎着刮過無遮無擋的平台的晨風的——不是歐比萬嗎?
“總算找到了。
”阿納金小聲抱怨。
他走遍聖殿去尋找從前的師父,快要放棄找到他的希望時,一個路過的學徒說看見歐比萬正趕往停機坪迎接帕爾帕廷的穿梭機。
他希望歐比萬不會注意到他還沒換衣服。
他是不太願意解釋的。
盡管他的秘密不可能保守到最後,他還是沒有為它的公開做好準備。
昨晚,他和帕德梅約定盡可能長期地保密。
他不準備離開絕地武士團,不能在她依然處境危險時這樣做。
帕德梅說過他的夢魇一定隻是個隐喻而已,但他更清楚。
他懂得原力的預感不是絕對的——但他的預感從來沒有錯過,連最微小的細節都分毫不差。
他還是個小男孩時,就已經知道他将會被絕地選中,已經知道他跨越銀河的曆險。
他不過九歲,甚至遠不理解什麼是愛情時,仰望着帕德梅·阿米達拉完美無瑕的面容,就預見了她将會愛上他,而且總有一天他們會締結婚姻。
在他關于母親的夢裡沒有隐喻。
痛苦尖叫,折磨至死。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阿尼……我好想你。
”
他是能夠救她的。
也許能。
這對他而言好像太明顯了——假如他隻早到塔圖因一天,甚至一小時,他就能找到母親那麼她就會活下去。
但是——
但是絕地中的偉大先知總是教導說:試圖阻止未來的情景實現是最可怕的冒險。
一個絕地其實隻能引導其發生——好像如果他及時離開去救他的母親,就也許要為母親的死負某種責任。
好像如果他試圖拯救帕德梅,他将最終——盡管這茫然未知——親手殺死她。
難道袖手旁觀,就等着帕德梅死去嗎?
是否可以逾越“不可能”?
當一個絕地受困于原力中最深奧微妙的問題時,他永遠可以求助一個人。
所以,這是清早的第一件事,甚至沒空在自己的居所裡換一下衣服,阿納金就去向尤達求教了。
他驚異于這位年邁的大師邀請他到訪自己的住所時是多麼的和藹,也驚異于他吞吞吐吐地試着講清他的疑問又不至于吐露秘密時,尤達如此耐心地傾聽。
阿納金一直覺得尤達對他的一言一行都冷淡抵觸,尤達也從未試圖去打消這種印象。
不過這個早晨,雖然他無疑在考慮另一件事——同阿納金的原力預感一樣難解,大師的住所裡能感到出奇微妙的矛盾與憂慮在回蕩——尤達隻是在擺成一圈的圓椅(podseat)裡給阿納金指了一個座,建議他們一起冥想。
他甚至沒詳細問。
阿納金十分感激——也十分放心,還出乎意料的滿懷希望——他覺得淚水湧進眼眶,過了許久他才鎮定下來,進入适度的絕地靜思。
過了一會兒,尤達慢慢睜開眼,額角滄桑的皺紋陷得更深了。
“預兆……預兆……深奧的問題。
感知未來,昔日絕地皆能,現今寥寥可數。
幻境…是原力的饋贈,也是詛咒。
是路标也是圈套,你的這些幻境…。
”
“它們包含痛苦,”阿納金說了。
“包含苦難。
”他隻能夠再加上一句:“和死亡。
”“在這個不幸的年代裡,這不足為奇。
你所見的是自己,還是你認識的其他人。
”
阿納金不敢讓自己回答。
“親近你的人?”尤達慈祥地提示。
“是的,”阿納金回答,回避着尤達太過睿智的目光。
讓他以為他說的是歐比萬。
這個人足夠親近了。
尤達的聲音依舊和藹可親,通情達理。
“患失是通向黑暗面的路徑,年輕人。
”
“我不會讓我的幻境變成現實,大師。
我不會。
”“為化為原力的人欣慰吧。
哀悼他們,毋須。
追思他們,毋須。
”
“那麼我們到底為何而戰,大師?為什麼拯救别人?”“别人,我們不提,”尤達嚴厲地說:“你自己,和你的幻境,以及你的恐懼,才是我們讨論的。
貪婪的陰影,就是依戀。
不管你懼怕失去什麼,訓練自己去排遣。
甩掉恐懼,失去就傷害不了你。
”
這個時候,阿納金已經認識到尤達不會對他有任何幫助。
絕地武士團最偉大的智者給他的也不過是放任他生命中的事物離去的僞善呢喃。
好像他還沒有被同樣說教過千百遍似的。
對他而言當然容易——尤達在意過誰?真正在意過?有一件事阿納金可以肯定:老邁的大師從來沒有戀愛過。
否則他會知道得更清楚,而不隻是希望阿納金雙手合十,閉目冥思,與此同時,帕德梅餘下的日子就像塔圖因冬日拂曉鬼魅的露氣一樣蒸發殆盡。
所以他剩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找個借口禮貌地告退。
然後去找歐比萬。
因為他不打算放棄。
永遠不會。
絕地聖殿是原力能量和共和國之間最宏偉的紐帶,它的尖塔式設計寓意彙集原力,一如光劍透晶(gemstone)彙聚能量束的一般。
數千名絕地和絕地學徒每天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