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通道和走廊中到處亂走時,他唯一能依靠的東西隻是類人猿敏銳的感覺。
靠着這種感覺,喬巴喀最終在一條走廊中發現了一個大房間。
當他靠近房間門口時,他聽到一些金屬東西互相碰撞的嘈雜聲,以及一種他從未聽到過的生物的咕哝聲。
這個房間是雲城的一間廢料屋——這個城市所有的那些弄壞的機器和廢棄的金屬破爛物的倉庫。
站在那些亂糟糟的金屬堆和纏結的線路之中的,是四個豬一樣的生物。
白色的頭發厚厚地長在他們頭上,部分地遮住他們多皺的豬臉。
類人獸——在這顆行星上被叫作烏格羅特——正忙着把那些廢棄的金屬分開并且扔進一座熔化窯中。
喬巴喀走進屋裡時正好看到一個烏格羅特拿起一節金屬物,金黃色的,非常熟悉。
那個豬似的生物已舉起了他的手,正準備把那條折斷的金屬腿扔進啼啼作響的窯中。
喬巴喀迅速向他沖去,拚命地吼叫着。
這個烏格羅特急忙扔下金屬腿,恐俱他退縮到他的同伴當中。
類人猿抓起那條金屬腿仔細看了看。
他沒有弄錯。
然後他向那群擠成一團的烏格羅特憤怒地吼叫了一聲,吓得他們顫抖起來,哼哼叫着,确實象一群驚恐萬狀的豬。
陽光瀉進索洛和他同伴的那間圓形起居室中。
起居室是白色的,隻有一些簡單的家俱,一個沙發,一張桌子,其它便幾乎沒有什麼了。
沿着圓形的牆壁上有四扇滑動門。
每一扇都通向一個毗鄰的房間。
漢把頭伸出窗外,仔細看着雲城的全景。
即使對象他這麼一個幾乎跑遍整個星系的星際駕駛員而言,雲城的景色也是令人激動的。
他看着飛行雲車在聳立的建築物之間迂回穿梭着,然後又向下看着人們在網絡似的街道中悠閑地漫步。
冰涼、清新的空氣拂過他的臉龐,而至少眼下,他感到在整個宇宙中他就象沒有一點煩惱一樣。
在他身後的一扇門打開了。
他轉過身來正好看到萊亞公主站在她的房間門口。
她幾乎把他吓了一跳:紅色的衣服,雲一樣白的鬥篷,令人震驚的美麗、漢從來沒看到她這麼漂亮過。
又長又黑的頭發用絲帶束着,有幾縷輕柔地垂在她那張橢園形的臉龐兩邊、她也看着他,對他那副大吃一驚的表情微笑着。
“你在看什麼?”她問,臉開始發紅。
“誰在看?”
“你看上去傻乎乎的。
”她大笑起來。
“而你看上去美豔絕倫。
”
萊亞窘迫地移開了視線。
“斯内皮爾還沒有出現嗎?”她問,試圖改變話題。
漢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嗯?哦,喬出去找他去了。
他已失蹤得太久,不可能是迷路了。
”他拍了拍柔軟的沙發,“過這兒來,”他向她點頭示意,“我想看看這沙發到底怎麼樣。
”
她考慮了一會他的邀請,然後走過來坐在他身旁。
漢對她這種明顯的順從欣喜若狂,靠過去想用手摟住她。
但就在他完全成功之前,她又開口了。
“我希望盧克能一切順利地到達會合點。
”
“盧克!”他開始有些惱怒了。
他就不得不如此艱難地在這場很難達到目的的遊戲中玩下去嗎?這是她的遊戲,她的規則——但也是他自己選擇來玩的。
她太可愛了,可愛得他沒法抗拒。
“我肯定他很好。
”他安慰地說,“很可能正坐着想我們現在正在幹什麼呢。
”
他靠得更近了一些,用手摟住她的肩膀,而她迷人地凝視着他。
然後他靠過去準備吻她——
就在這時,一扇門被用力地打開了。
喬巴喀沖了進來,帶着一個大大的裝貨箱,箱子裡裝着一些熟悉得令人不安的金屬部件——斯内皮爾所剩下的那些金黃色身體。
類人猿把箱子丢到桌上,向漢作了個手勢,痛苦地吼叫起來。
“出了什麼事?”萊亞問,走過去想仔細看着那堆破裂的金屬物。
“他在一間廢料倉庫中找到了斯内皮爾。
”
萊亞倒抽了一口氣。
“多亂的一堆!喬,你認為你能修好他嗎?”
喬巴喀仔細看了看那堆機器人散件,然後回頭看着公主,聳聳肩,叫了一聲。
在他看來這是件不可能的工作。
“我們為什麼不幹脆就把他交給蘭度去安裝?”漢建議道。
“不,謝謝。
”萊亞回答,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神色,“這兒有什麼事不太對勁。
你的朋友蘭度非常可愛,但我并不信任他。
”
“哦,我确實信任他。
”漢争辯道,為他的男主人辯護,“聽着,寶貝。
我并不想讓你控告我的朋友——”
但他被一陣嗡嗡聲打斷了。
一扇門滑開,蘭度-卡内森走了進來。
他熱誠地笑着。
“對不起,我沒有打擾什麼吧?”
“完全沒有。
”公主冷冷地回答。
“親愛的,”蘭度一點也沒理會她的冷淡,“你的美麗是無與倫比的。
實際上你應該屬于這兒,和我們一起,在雲海中。
”
她仍然冰冷地笑了笑。
“謝謝。
”
“你願意和我一起吃一頓小小的便餐嗎,為了恢複體力?”
漢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有點餓了。
但由于某種他說不出的原因,他突然湧起一陣對他朋友的懷疑。
他并不記得卡内森是如此的禮貌,如此的平和。
也許萊亞的懷疑是對的……
他的思緒被一個熱烈的吼叫打斷了,喬巴喀也對食物表示出濃厚的興趣。
這個高大的類人猿正一邊展望着一頓豐盛的飯宴一邊舔着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