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偵探座談會的筆記)
——那麼下面可以講一個将自殺僞裝成他殺的案子嗎?
——這種例子多得不勝枚舉啊。
——真是多得讓人為難啊。
——雖然現在可能已經不是這樣了,但是那些殺人犯真是太愚蠢了。
将自殺僞裝成他殺成功的例子,我們基本上沒有聽說過。
當然了,我們能知道的隻是失敗的例子,成功的話就不會被我們知道了。
——确實,每一個看起來都是接近愚蠢的方法,對罪犯本人來說可能是經過深思熟慮以為萬無一失的,但是從結果來看,實在是愚蠢至極。
——○野○(注:地名)的殺人案等,不就是成功的例子嗎?
——那是真正的自殺案件。
——是這樣啊。
——京都的“小笛殺害事件”呢?
——那個案子啊,那個本來是自殺,卻僞裝成他殺。
現在有這樣一件案子,作為一個無知的鄉下人,可以說算是絞盡腦汁了吧。
事情發生在但馬(今兵庫縣北部)的鄉下H村,當時我剛好在H警署任職,時值奧丹地震後不久。
當時接到了○町的派出所巡警的電話報告,說管轄區域内發生了投井自殺事件,要求予以調查。
所謂調查、驗屍實在不是什麼有意思的工作,一切都交給醫生,隻要信任醫生的檢驗,在現場做驗屍記錄就可以了,所以一般情況下這都是部長的工作,但是因為部長剛好不在,我就親自去了。
因為在○町有特約法醫,于是我打算臨場監督。
到了○派出所後,在當地巡警的帶領下抵達案發現場,屍體已經打撈起來,躺在井口旁邊,身上裹着草席。
我們抵達現場時,已有據稱是死者丈夫的人和親戚們,以及附近的人們大概有二十餘人聚集在那裡圍觀。
我首先命令巡警将屍體身上的草席除去,然後怎麼樣,在那髒草席下面,居然躺着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屍!
——全身赤·裸?一絲不挂嗎?
——是的,一絲不挂。
皮膚已經毫無血色,仿佛透明一般慘白,直直地橫在黑色的土地上。
——直直地橫着,有點奇怪吧。
可能由于死後時間以及水井大小的關系,要說直直的……從井裡撈起來放下的時候就那樣的嗎?她是怎樣卡在井裡的呢?我認為這一點關系十分重大……
——嗯,請稍等一下。
在我任職的二十五年間,也為不少自殺的屍體進行了驗屍,本應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那具赤·裸的女屍至今仍在我記憶裡留有深刻的印象。
——不是很奇怪嗎,一個自殺的人卻一絲不挂?
——嗯,當然這個後來也成為一個很大的疑點。
即使是我們這樣受過職業訓練的人,也會被這種直覺或者第一印象所束縛,并常常因此而導緻調查方針上的失誤。
當時如果○町的巡警報告說“發生殺人案件了”,那麼我們就會帶着緊張的心情趕往現場了,但是報告的是“有人自殺了”,加上當時剛好是夏天,又是震災後不久,陸續出現了一些因見了太多死屍,甚至自己親近的人去世而産生一種厭世的情緒自殺的人,或者是變得精神不正常而自殺的人。
所以當時,隻是覺得“又一個”而已。
——話雖如此,恕我失禮,自殺的人渾身赤·裸卻沒起疑心,你們真是太疏忽了。
——你似乎對自殺者渾身赤·裸這件事耿耿于懷啊,其實這種例子并不鮮見,據我所知就有過兩三起屍體裸身的先例。
其中一個是……
——啊,我們先聽完這個案子,然後再聽相關的例子和各位的意見好嗎?關于這個案子,現在還沒有确定是自殺還是他殺,但是我們的話題是“僞裝成自殺的他殺”,就是說這個故事最後一定會落在這裡的吧。
——不,這段插話我心悅誠服的接受,因為我任職其間最大的失敗就是那個裸·體婦女自殺事件……
但是,正如剛才所說的那樣,除去草席之後,自殺者渾身赤·裸的呈現在眼前,大将都不禁大吃一驚。
至于周圍的環境,剛才也說了正是震後不久,所以我當時也沒有産生職業性的直覺,認為死者的死因有可疑之處,這也給後來解決事件時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聽說○野○殺人事件好像也是因為最初的驗屍失誤,導緻後來很麻煩的吧。
——好像是這樣的。
——在加賀的山中溫泉也發生過這樣的例子啊。
也是有他殺的嫌疑,調查時費了很大功夫。
——這種情況要解決案件基本上都會很困難,因為不管怎樣對調查來說最寶貴的就是“時間”。
——然後呢,最終将那名裸·體婦女視為自殺檢驗的嗎?
——是的,視為自殺驗的屍。
然而,我不是在這裡為自己的失敗辯解,根據法醫的檢查,死者喝了很多水,外傷也隻有估計是落井時擦傷的下颚處的半月形紫色傷痕,沒有任何他殺的迹象。
而且死者從震災當時開始精神多少有些異常,這一點根據其夫在現場所述、附近的人們以及派出所巡警的話,可以充分相信。
死者自殺前夜的行為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死者名叫松谷澄,當時大概有二十四五歲。
根據其丈夫寬一所述,那時阿澄經常在半夜裡爬起來,突然跑出去,為了保護她他們總是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