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5分鐘,我坐在了辦公室裡,面前是一張适合于發号施令的辦公桌,所坐的椅子有如王座一般。
我将腦袋扭向一邊,對房間裡其他兩個人說:“現在我把話挑明了,你們想把一個侏儒帶來這裡,讓他在交易室裡被抛來抛去?”
他們一緻點了點頭。
在我正對面,坐在一張深紅色皮革太空椅上的正是丹尼·波洛西。
這一刻,他似乎沒因剛吃下金魚而有什麼不适,現在,他正在向我極力推銷他最近頭腦風暴的産物,即以5000美元請一位侏儒來交易室,讓經紀人們玩“抛侏儒”遊戲,這絕對是長島曆史上首次“抛侏儒比賽”。
這件事聽起來夠古怪的,我産生了點兒興趣。
丹尼聳聳肩,“這并沒有聽起來那麼瘋狂。
我是說,我們不會将這個小渾蛋随意亂抛的。
我的想法是,我們在交易室前面擺放一排摔跤墊,給馬登交易中表現最好的5位經紀人每人兩次抛侏儒的機會。
我們會在墊子一端畫一個靶心,然後放下一些維克羅搭扣,這樣侏儒能夠粘住。
然後我們選幾位熱辣的銷售助理來舉牌——就像潛水比賽的裁判一樣。
他們可以根據抛的方式、距離、難度系數等來打分。
”
我難以置信地搖搖頭。
“這麼短時間你到哪兒去找個侏儒來?”我轉過頭看着屋裡的第三個人,安迪·格林。
“你對這事怎麼看?你是公司的律師,你肯定有話講吧?”
安迪謹慎地點點頭,仿佛他在醞釀适當的法律措辭來答複我。
他是我一個值得信賴的老朋友,最近被晉升為Stratton公司的财務部總監。
安迪的工作職責是,審查Stratton每天收到的幾十份商業計劃,決定哪些(如果有的話)需要送給我看。
本質上,公司财務部充當了一個生産工廠的角色,即提供以股票和IPO認購權證(華爾街的說法是“新股發行”)為形式的制成品。
安迪身着Stratton标志性的制服:一套完美的吉爾伯特西裝、白襯衫、絲綢領帶。
另外他還戴着一頭糟糕的假發,看起來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條煺了毛的驢尾巴,拍擊着他雞蛋形狀的猶太人頭骨,往上潑蟲膠,再往蟲膠上扣了一個谷物盤,然後再在谷物盤上放一個20磅的貧化鈾盤,讓它靜止一會兒的樣子。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安迪在Stratton得到了一個“假發佬”的綽号。
“呃,”“假發佬”說,“就保險問題而言,如果我們有侏儒簽字的棄權證書,并有一份免責協議,那麼,如果侏儒摔斷脖子的話,我們是不負有責任的。
但是,我們需要非常謹慎,這是在諸如這類情形下做出的明确的法律聲明……”
天哪!我可不想聽他對抛侏儒一事的法律分析,我隻是想知道,“假發佬”是否認為這有助于提升經紀人的士氣!因此,我轉過頭,一隻眼睛盯着辦公桌上電腦顯示屏裡滾動着的綠色數字和字母,另一隻眼睛則瞟向落地平闆玻璃窗,看看交易室裡的情況。
“假發佬”和我以前是同窗。
那時,他長着一頭我所見過的最漂亮的金發,宛如玉米穗絲。
但遺憾的是,到17歲生日時,他那頭漂亮的金發早已成為遙遠的記憶了,頭發稀疏得快連大齒的男士梳子都用不上了。
面對着小小年紀(還在讀高中)便要完全秃頂的命運,安迪把自己鎖到了地下室裡,抽了5000卷廉價的墨西哥大麻,玩着電腦遊戲,一天三頓吃着Ellio冷凍比薩,等待着自然之母來跟他開這個殘酷的玩笑。
3年後,他終于從地下室裡走了出來,俨然一個50歲的猥瑣的猶太老頭兒,腦門上僅殘留着幾縷頭發,大腹便便,并形成了新的性格,即《小熊維尼》裡那個無趣的小驢屹耳與小母雞潘妮(童話故事中的角色)的綜合體,總認為天快要塌下來了。
此後,安迪被逮到在學術能力評估考試(SAT)中作弊,由此被“發配”到了紐約北郊弗裡多尼亞小鎮上一個當地的教育學院——弗裡多尼亞州立大學,在那兒,即便夏天學生們也凍得要死。
但他還是想辦法通過了這所優良學校嚴格的學術要求,并于5年半後畢了業——他智商是一點未見長,不過明顯比以前狡詐多了。
後來他進了南加州某個名不見經傳的法學院,而他所獲得的法律學位毫無含金量可言。
當然,在StrattonOakmont這樣一家投資公司,平時的一些瑣碎事務并不是那麼要緊。
重要的是私人關系和忠誠。
所以,當安德魯·托德·格林(即安迪·格林)聽到風聲說他兒時的朋友獲得了極大的成功時,他和我其他的兒時夥伴一起來找我,向我發誓會忠誠于我,從而搭上了這輛順風車。
這不過才一年多的時間。
從加入那天起,他便一直打壓、排擠、使陰招兒、欺騙或擠走任何一個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