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太陽。
我這一個月來一直都很清醒,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迹。
清晨的時候,德盧卡陪着我坐船去了診所。
一路上他跟我有面對面的機會,不受任何幹擾,我們之間的對話很快就轉而變成了對DollarTime的牢騷,而我倆都認為其未來将沒有任何希望。
但DollarTime的不幸并不是德盧卡的問題。
德盧卡作為業務團隊的一員加入時,它已經存在問題,而在過去的半年中德盧卡已經充分顯示出他卓越的管理能力。
我早就已經勸說他到紐約擔任史蒂夫·馬登鞋業的首席運營官,公司非常需要他這樣具備豐富管理經驗的人才。
清早我們去診所的途中一直談論的就是這個話題。
現在,我們正在回克裡克島的路上,我發現我們此刻在聊的話題顯然要棘手得多,那就是德盧卡對DollarTime首席财務官加裡·卡明斯基的看法。
一年前我正是通過這位首席财務官的介紹認識了吉恩·傑奎斯·索雷爾和“造假大師”。
“不管怎樣,”德盧卡戴着一副黑超眼鏡說道,“我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到底怪在哪兒。
他好像在做跟DollarTime毫不相幹的事情,看起來似乎那才是他的重心所在。
我的意思是,像他這個年紀的人看到公司走下坡路着急還來不及,但他看上去跟沒事人兒似的。
他把時間都用在跟我解釋我們應該如何如何把我們的利潤轉移到瑞士去——我們連利潤都沒有了,還轉個屁,一想到這個我真想一把把他那假發給扯下來。
”加裡聳了聳肩,“無論如何,我遲早都會找出這渾蛋到底在搞什麼玩意兒。
”
我慢慢地點了點頭,意識到我們對卡明斯基的第一印象都差不多。
“華爾街之狼”很精明,沒有讓這個戴着假發的渾蛋吞噬我在海外的交易。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不敢百分百地确定卡明斯基沒有對此起任何疑心,因此我覺得還是應該再試探試探德盧卡。
“你說得太對了。
他滿腦子想的就是瑞士銀行那點破事兒。
其實他跟我也提過這個事情。
”我頓了頓,裝出一副正在努力回憶的樣子,“我想大概是在一年前吧。
無論如何,我還跟着他去瑞士确認了一下,結果特别麻煩,虧我還大老遠跑一趟,最後我就說算了。
他沒有跟你提起過這事嗎?”
“沒有啊,但我知道他在那裡還有不少客戶。
他整天都在跟瑞士那邊通電話,但什麼都不願透露。
我一直留意着去查查他的電話賬單,我告訴你,他一天肯定要往海外打五六個電話。
”德盧卡狠狠地點了點頭,“不管他在幹什麼,最好老實點——要是不老實,到時候電話一被監聽,那他就慘了。
”
我撇了撇嘴,聳了聳肩,仿佛在說:“這問題在于他不在于我啊!”但事實是,如果他真的跟索雷爾和“造假大師”有什麼勾當的話,對我來說可就麻煩了。
我漫不經心地說道:“出于好奇我問一句,你為什麼不把他的電話單打出來看是不是有些電話号碼經常出現?如果有,你就随便打過去看看是誰接的電話。
我想看看都是什麼人,這主意怎麼樣?”“沒問題。
回到你那邊後我立馬就開車去辦公室。
”
“别犯傻了。
電話單又不會長腿跑了,星期一去也來得及。
”我笑了笑,讓自己更能顯出對此并無多大興趣的樣子。
“話說回來,現在艾略特·拉維尼應該在我那裡了,我很希望你能見見他。
在你整頓史蒂夫·馬登鞋業的經營管理時,他應該能幫上大忙。
”
德盧卡問:“但他是不是有一點兒不太好管啊?”
“不是一點兒,他是個十足的壞小子,加裡!但他也是服裝界最聰明的人之一,或許可以稱得上是最聰明的人。
不管怎麼說,你這次剛好是撞上好時候了——因為他現在很正常,要是放在以前,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吸毒吸得欲仙欲死。
”
我第一次看到艾略特·拉維尼是在4年前,那時候我跟肯尼·格林尼正在巴哈馬度假。
我正在水晶宮飯店和賭場邊上的遊泳池邊躺着,這時候肯尼跑了過來。
我記得他大聲嚷着跟我說:“快點啊!你現在就應該去賭場見識一下那個人!他現在已經赢了100萬美元了,年紀比你還小呢。
”
我對肯尼描繪的事物向來是将信将疑。
我從躺椅上一躍而起,朝賭場走去。
在去的路上,我問肯尼:“這人是幹什麼的?”
“我問了一個賭場的人,他們說這人好像是什麼大服裝中心公司的總裁。
”
兩分鐘後我盯着這個年輕的服裝大亨,簡直不敢相信。
現在回想起來,很難說到底是什麼把我給鎮住了: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如此潇灑又年輕的艾略特——他下的賭注并不是一萬美元一手,而是将整個賭桌都包了下來同時賭7手,也就是說他每次下的賭注高達7萬美元——又或是因為看到了他的妻子愛倫,看起來還不到25歲,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一副超級有錢的樣子,身材則明顯地節食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