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
終于,大約午夜時分,我睡着了——又度過了一天沒有毒品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8點整,我撥了老布魯克維爾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人接起。
“你好。
”女公爵柔和地說道。
“娜?是你嗎?”
電話另一端傳來了充滿同情的聲音:“是的,是我。
”
“你好嗎?”
“我很好。
硬撐着吧。
”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呼出。
“我……我打來電話想跟孩子們打聲招呼。
他們在嗎?”
“怎麼了?”她難過地說,“你不想跟我講話嗎?”
“不,我當然想跟你講話。
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想通話的人就是你了。
我隻是以為你不想跟我講話。
”
她和善地回答道:“不,你想錯了。
我很想跟你講話。
不管是好是壞,你仍然是我的丈夫。
我猜這是‘壞’的部分,對吧?”
我感覺雙眼充滿了淚水,但我忍住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娜。
我……我為所發生的事感到很抱歉。
我……我……”
“不,不要道歉。
我理解所發生的一切,我原諒你了。
原諒一個人很容易,但忘記卻是另外一回事。
”她停頓了一下,“但我真的原諒你了,我希望我們兩個人能夠和好,我希望我們的婚姻能夠繼續。
盡管發生了這一切,我依然愛你。
”
“我也愛你,”我流着淚說道,“娜,我愛你。
我……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我不知道這一切怎麼發生的。
我……我幾個月沒有睡覺,而且”——我做了個深呼吸——“我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所有的記憶都很模糊。
”
“我和你一樣有錯,”她溫柔地說,“我看着你在玩命卻隻站在一旁什麼都不做。
我以為我這是在幫你,但實際上卻害了你。
”
“娜,這不是你的錯,這是我的錯。
這隻是因為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緩慢,經曆了這麼多年,以至于我無法清楚地發現,而等我發現時,一切已經完全失控了。
我一直以為我是個很強的人,但毒品更強。
”
“孩子們很想你,我也想你。
這些天我一直都想和你通話,但丹尼斯·梅納德告訴我,我應該等到你完全戒毒之後才行。
”
那個渾蛋!我一定要殺了這個渾蛋!我做了個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現在我絕對不可以在電話上對女公爵發脾氣。
我需要向她證明,我仍然是一個有理性的人,毒品并未永遠地改變我。
“你知道,”我鎮靜地說,“你找的第二撥醫生來醫院,真是幹得不錯。
”——我不願提到“精神科”這3個字——“我很鄙視丹尼斯·梅納德,我幾乎是因為他才不想來戒毒。
他身上不知哪點就是讓我感到不爽。
我覺得他喜歡你。
”我等着她說我瘋了。
她大笑起來。
“太有趣了,你也這樣講,因為勞裡也是這麼想的。
”
“真的嗎?”我說着,心裡已暗藏殺機,“我還以為我隻是疑心太重了。
”
“我不知道,”性感的女公爵說,“起初我是震驚過度,沒在意這件事,但接着,他邀請我看電影,我覺得這有點過分了。
”
“你去了嗎?”我心想,最恰當的死亡法應該是通過閹割使其失血死亡。
“沒有!我當然沒去!他做出這樣的邀請太不恰當了。
不管怎麼說,他第二天就離開了,之後我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
”
“娜,你怎麼不來醫院看我?我想你想得發瘋,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
”
接着是漫長的沉默,但我選擇等待。
我需要一個回答。
我仍在糾結:為什麼這個女人,我的太太——很顯然她愛過我——在我嘗試自殺後卻不願來看我?這說不通啊。
過了足足10秒鐘,她說:“起初因為在樓梯上的事,我吓呆了。
這很難解釋,你那天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似乎被什麼控制了。
我不知道。
接着,丹尼斯·梅納德告訴我說,在你去戒毒所之前我不應該來看你。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對是錯。
這就像是,我沒有地圖可以參照,他又是專家。
話說回來,重要的是你去了戒毒所,不是嗎?”
我想說不,但現在不可以引發争吵。
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和她争。
“是的,噢,我來這裡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
“戒毒是不是很難?”她轉移了話題。
“我現在還沒有真正開始戒毒,或者,至少我沒有感覺到。
信不信由你,我一來到這兒就沒有了吸毒的欲望。
這很難解釋,但我當時就坐在等待室中,突然間,一切的抗拒瞬間離我而去。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地方有點神經兮兮的。
令我戒掉毒瘾的不是塔爾博特·馬什,而是我自己。
”
女公爵現在緊張不安:“但你仍會在那兒待上28天的,對嗎?”
我溫柔地笑了笑。
“是的,親愛的,你放心好了,我會待在這兒的。
我需要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