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
這完全是多餘的程序,因為三百三十五票早在十分鐘前就投完了。
漢弗萊爵士和他帶領的監票人小團隊聚集在緊鎖的門後面,頭上是巨大的油畫和深色的牆紙。
大家都很高興,今天除了一開始因為厄爾的突然退出手忙腳亂了一陣以外,一切順利。
他們開始數票,一瓶威士忌傳來傳去。
威斯敏斯特宮另外的房間裡,八位候選人正帶着不同程度的興奮和嚴肅等候着結果,等候着那即将改變他們一生的時刻。
大本鐘走到了六點十五,還沒有消息。
六點半,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一大群議員魚貫而入,要見證這曆史性的時刻。
人太多了,那長長的書桌般的會議桌前都擠不下了,甚至有人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所以門就沒關,外面的走廊裡也聚集了好多人。
在最後關頭,議員們下了很大的賭注在自己看好的候選人身上。
在人頭攢動的走廊中,來自媒體的記者們努力要收錄每一句竊竊私語。
漢弗萊爵士很享受這人人都看着自己的時刻。
他的事業已經進入黃昏,官場的全盛期早就過去。
就連之前在西印度群島度假的小插曲,都讓他在威斯敏斯特得到了久違多年的關注。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有人聽見他在吸煙室洋洋自得地說。
現在他坐在會議室高高的講台上,兩側是他的助理們。
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請大家安靜。
“由于此次候選人數空前地多,我準備按照姓名字母順序進行唱票。
”他開口道。
這對于戴維·亞當斯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這是個纨绔子弟,過去的下議院領袖。
之前因為在十分公開的場合宣稱自己和女王在一起的時間比首相還多,就被科林格裡奇在第一次改組中“發配”去當後座議員了。
他本來希望借這次競選再樹立一下威信,宣告自己重回内閣。
結果,紐蘭茲首先宣布,他隻得到了十二票。
衣袋上裝飾的絲綢手帕似乎一下子就沮喪地垂了下來。
之前他請了那麼多同僚縱情豪飲,酒精作用下拍着胸脯保證會投他票的人可要比這多多了。
“一群婊子養的!”附近的人聽到他小聲咒罵。
漢弗萊爵士繼續宣讀得票數。
接下來的四個名字,包括麥肯齊在内,都沒有取得超過二十票。
保羅·戈達德,一個特立獨行的天主教徒,多年來一直緻力于禁止一切形式的合法堕胎,今天隻得到了三票。
他輕蔑地搖了搖頭,深信自己的行為不可能得到凡人的贊賞。
漢弗萊爵士還剩下三個人的得票需要宣布——塞缪爾、厄克特和伍爾頓。
三人要分二百八十一張選票,水洩不通的房間裡頓時空前緊張了起來。
要在第一次投票就勝出,至少需要得到一百六十九票。
一個角落裡下了大賭注的人們趕緊宣布賭局結束,因為兩位議員閣下打賭說,第一輪投票很有可能得不出結果。
“邁克爾·塞缪爾,”主席慢悠悠地說道,像墳前的哈姆雷特那樣莊嚴地環顧四周,“九十九票。
”
房間裡鴉雀無聲,隻從遠遠的地方傳來泰晤士河邊的三聲鳴笛。
大家被逗笑了,輕松氣氛緩和了些。
塞缪爾說拖船主沒有投票權真是太可惜了。
離得勝的選票差這麼多,他顯然非常失望。
“弗朗西斯·厄克特,九十一票。
”
厄克特在長桌前排占據了一個坐席,他帶着感激之情默默點了點頭。
“帕特裡克·伍爾頓,九十一票。
”
唱票結束了。
整個房間爆發出一陣陣議論,沒有人再注意紐蘭茲了。
他還想“負隅頑抗”,“由于沒有候選人當選。
下周的今天還要進行第二輪投票。
我要提醒那些想參加第二輪的人,周四之前重新上交提名給我。
我宣布會議結束!”
但早就沒人理睬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