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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越獄者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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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唱,偶爾會颔首微笑着緻意回禮。

    此時的小南京,那叫一個咬牙切齒,面容猙獰。

    她繞到舞台側,伸出爪子飛快地撓了我一下,低聲說:“大冰,上!”“啊?上什麼上?”她恨恨地說:“你沒見你兄弟有難嗎?!” 我看不出兄弟難在哪兒,但出于善良的本質,我拎着啤酒硬着頭皮坐過去,很誠懇地說:“老闆娘怕老闆喜歡上你們,派我過來二兩撥千斤……” 她們笑了,自我介紹叫詩雯和kiti。

    我們聊得很開心,詩雯給我看手機裡的照片……都是些熱辣沙灘照,還有結婚照! 這是一對幸福的女同性戀,她們甜蜜地告訴我,這次是專程來麗江蜜月旅行。

     我迅速地接受了這一暴殄天物的現實,喊小鐘拿酒過來我請客。

    小鐘颠颠兒地跑過來說:“老闆娘說了,為了恭賀你們倆新婚大喜,未來幾天你們都可以在低調酒吧免費暢飲。

    ” 我扭頭看吧台裡的小南京,她正善解人意、知書達理地,向這個方向微笑着。

    不由得讓我由衷贊歎她過人的聽力。

     小南京很愛路平,但說實話我不看好他倆。

     她和路平的緣起是太典型的豔遇故事了,典型的麗江豔遇都是花火,燒得越炙熱,越易見灰燼。

     小南京經濟獨立,習慣了都市生活,我不信她能真習慣箪食瓢飲的清貧。

    以她過往的職業履曆,她能沉下心來打理一家破破爛爛不掙錢的小酒吧?或許她和那些蝴蝶一樣的女人無二吧,隻是來采集點兒新鮮的故事,過過當老闆娘的瘾而已。

    總之,我不信她有決心和恒心。

     很快,路平和小南京有幸成為了兩隻小白鼠,古城是實驗室,上天給出了一個實驗方案。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麗江際遇是檢驗真愛指數的不二法門。

     對麗江浸淫不深的人們總習慣把那裡誇成世外桃源,幻想那裡一切都是雲淡風輕,沒太多爾虞我詐。

    又或者,他們張嘴就惋歎麗江的商業化,民風糜爛,純粹不在。

     十幾年的浸淫,當下我不誇它也不罵它,唯歎它,歎它的神奇。

     麗江的神奇,顯性上是因其對多元價值觀的包容,對各色遊子過客、浪人散人的收容。

    自負又自卑的納西文化和自戀的遊民文化在這裡互為寄生,放縱和深邃交織在一起,組成它分裂型的人格。

    它自我構架了一個現代版的稷下學宮,卻不規避世俗煙火。

    它自我醞釀了一座真正國際性的城邦,卻促狹地自我解構。

    若用拟人化的修辭,在我心裡,它是個貌狎實狷的孩子氣的老人。

     深一點兒的層面,麗江有心無意地吸納、生産着一種淩駕于世俗審美之外的大巧大俗。

    重建審美後帶來的歡愉,有心的人于此皆可體驗到。

    我們是黑白灰世界裡碌碌半生的一群人,有心破局,無緣覓境,直到遭遇彩色的麗江。

    正因如此,很多人會愛它勝過愛自己的故鄉。

     另一層面,它的神奇構架在其獨特的江湖性上。

    當下的中國,古風江湖早就蕩然無存,唯在麗江地,還能尋摸出那點兒久違的江湖倫理。

    開客棧的、開酒吧的、賣茶的、賣藝的,皆為江湖客,皆行江湖道,一切橋段皆為江湖事。

     麗江本就是場江湖。

    這是個映山映月,卻又深不見底的江湖。

    它有自我衍生出的一套暗潮湧動的生産機制,邊自我建築邊自我修複,甚至缜密地預留了自我毀滅、涅槃重生的種子。

    你看,多麼神奇。

     十年麗江行,我迷戀這個江湖,亦可窺見月阙風摧的那一天,但不确定能駐守到涅槃的那一日。

    故而,我把大冰的小屋的招牌特飲起名為:相忘于江湖。

     既是江湖,怎會沒有恩怨。

    有些是觸及倫理的恩怨,有些隻是簡單的拳來腳往。

     路平和小南京同樣難免遭遇江湖。

    事情來得很突然,路平需要跑路了。

     路平經曆的是一種很奇怪的跑路。

    三體小說 一群酒醉遊客在路旁挑釁他的唱功,他一忍再忍。

    忍無可忍後凝重起身,放好吉他。

    對方見他作勢要動手,一下子暴怒了,一個流浪歌手還敢和穿巴布瑞襯衫的動手?于是有的指着鼻子來抓領子,有的伸腿踹向他的下身。

     路平當年是野戰軍的軍事标兵,膂力過人。

    一個右擺拳KO了對方。

    又一個上來,又是一個左擺拳…… 很多在麗江挨揍的遊客,都自認為自己在自己的城市有着不菲的影響力,要麼有錢要麼有權,甚至樸素地認為這種影響力可以綿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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