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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荷花池下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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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花圖案,頭頂心對着的部分是祥雲圖案,四個幫短兒的用力過猛,棺木的蓮花底本來也有窟窿,當時就掉了一大塊,從裡面露出兩隻穿着繡花鞋的三寸金蓮,舊社會女人要裹小腳,尖尖細細,可死人的腳,雖然穿着繡鞋裹着錦被,仍讓人一看就覺得硬梆梆的,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周圍那些人們,掂起腳瞪着眼去看棺木中女屍的兩隻腳,一時間鴉雀無聲。

     棺木中露出的錦被繡鞋,讓泥水浸得變質,顔色發烏,但鞋上還嵌有金絲和珍珠,讓日頭一照熠熠生輝,有個幫短兒的看直了眼,他哪還顧得了什麼衆目睽睽,伸出手去拽那兩隻嵌珠的繡鞋,可就覺得棺中女屍那雙小腳在動。

     李善人公園找短工清理荷花池淤泥,不成想挖出一口兩百年前的棺木,其中一個幫短兒的仗着是白天,壯起膽子伸出手,剛摸到那雙筍尖般的繡鞋,棺中女屍的兩隻腳忽然一動,吓得他急忙縮手,跌坐在泥坑中掙紮不起,另外三個幫短兒的跟他是同鄉,一起出來找活兒幹,趕緊過去扶起住,怎麼扶也扶不起來,這人被當場吓癱了。

     以前有人惡作劇,夜裡扮鬼吓人,把人吓得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要拿迷信的話說,這是在一瞬之間吓掉了魂兒,魂魄再回來就不是原來的位置了,有時候緩幾天還能恢複,有時候癱一輩子再也治不好了,這個幫短兒的就是吓得腿一軟坐倒在地,兩條腿都沒知覺了,嘴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他那三個同鄉把他擡到泥坑外邊,交給郭師傅等人扶着,他們要接着下去扒棺中女屍的繡鞋。

     那些看熱鬧的都站在坑邊,荷花池邊緣清淤挖出個大泥坑,下面全是惡臭的淤泥,誰也不想往裡走,有人眼尖,瞧見棺底露出的兩隻小腳好像動了一下,勸剩下這三個幫短兒的别再去了,怕是要乍屍,那三個人哪裡肯聽,李善人公園管事過來的也攔不住他們,換做成更半夜,沒準不敢去,晌晴白日有什麼好怕? 從來說貧困二字不分家,窮能困人,人窮了志短,沒錢這人就被束縛住了,街上好吃好喝好東西應有盡有,沒錢隻能幹看着,半夜做夢受用一番,睜開眼還是出苦力啃窩頭,過日子處處都要用錢,沒錢便受窘困,這些幫短兒的窮怕了,沒瞧見棺中女屍的模樣,隻看到露出來的那雙小腳,穿着鑲金邊掐金線的繡鞋,鞋上嵌着幾個米粒兒般的小珍珠,裹着的錦被和褲子變質發黑了,也就繡鞋上的金線和珍珠還值幾個錢,這三個幫短兒的看在眼裡心中動火,走到棺木近前雖然不由自主的害怕,那也壓不住貪念,一步一步湊過去,哆哆嗦嗦地去拽女屍小腳上那雙繡鞋。

     這時郭師傅在泥坑邊扶着先前吓壞的那位,聽此人嘴裡一個勁兒在念叨着什麼,郭師傅和丁卯倆人聽他似乎在說那女屍會動,二人有些詫異,在巡河隊撈河漂子這麼些年,可沒親眼看見死人白天能動,前些天老龍頭火車站貨場雖然出過僵屍撲人的事,卻是聽旁人說的,無憑可查,無據可考,是真是假難以辨别,即便是真有其事,也是出在黑天半夜的時候,這人死如燈滅,荷花池下的棺木中這女屍,死了兩百餘年,況且白天陽氣最盛,說這死屍光天化日之下能動,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信,但今天這件事很反常,看那群青蛙如臨大敵般圍着棺材,其中必有古怪。

     五 郭師傅一錯神的工夫,那三個幫短兒的手已經伸出手了,忽聽那棺木中咕哝咕哝一陣怪響,把這哥兒仨吓得臉都白了,埋在荷花池淤泥下的棺材裡怎麼會有動靜?難不成這女屍真的會動?别看鄉下人沒念過書,大字不識幾個,鬼狐精怪的傳說可聽多了,剛才眼裡隻盯着這雙金絲纏珠的繡鞋,此刻把以前聽過那些山村墳地中的鬼怪屍妖,種種可驚可駭之事全想了起來。

     仨人以為棺中女屍要爬出來了,不禁腿肚子轉筋,後悔起了貪心,想掉頭逃開,兩條腿卻灌了鉛似的挪不動,此時就見從棺木蓮花底中冒出一股黃煙,其中竟有噫啞作響的怪聲,站在泥坑邊看熱鬧賣呆的人們,離得老遠都聞到了屍臭,兩眼辣得流淚,坑底那三個幫短兒的站在近前,讓這股濃煙般的黃霧一撞,三根木樁子般撲倒在地。

     郭師傅之前就感覺到事情不對,看那三個幫短兒的讓棺中黃霧嗆倒了,轉瞬間那股黃煙又縮進棺木,他急忙蒙上口鼻,帶着丁卯和李大愣趁此機會救人,一人拖一個,拖死狗似的将那三個人拖到坑邊,再看這三人都閉着眼,臉色鐵青,好像是讓屍氣嗆着了,再遲上片刻命就沒了,這一來周圍的人們全驚了,趕緊給這三個幫短兒的捶後背揉前胸。

     與此同時,從荷花池跳進泥坑裡的那些青蛙,突然對着棺木鼓腮齊鳴,棺底窟窿裡也不斷發出咕哝咕哝的怪叫,随即從棺材蓮花底下探出兩個齊心怪狀腦袋,外皮疙裡疙瘩,竟是兩隻大得出奇的鬼頭蟾蜍,這兩個一公一母,背上五彩紋鮮豔奪目,咕哝幾聲就張開大嘴,腹中噫啞作響,分别吐出一道如煙如霧的黃氣。

     衆人這才明白,荷花池下的墓磚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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