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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翠魚水煮,七種液體 ·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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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國内其他地方當醫生,去美國當醫生。

    第三類也有兩個變種,和生物和醫學徹底不沾邊的,比如投資銀行方向的MBA,還有沾點邊的,比如生物信息學、醫院管理等等。

    很複雜的,這還沒完,另一個變量是學校名氣,上哈佛之類的名校還是一般學校。

    以咱們的背景,除了小白,最誘人的選擇最不可能,比如直接去美國當醫生,去麻省總院,我們沒有綠卡,沒有工作許可,不能直接當。

    但是,又不是絕對不可能,有個變種是結婚,和一個有身份的人結婚,然後移民到美國。

    小紅最有條件,但是我和秋水都不答應,所以小紅你自己也不要随便答應。

    ”如果天氣好,風不大,辛夷可以一邊思考一邊憂慮一邊談這些關于明天的變種,一天一夜,再一天再一夜。

    小紅對辛夷說,求求你,别說了,你想好了,告訴我該如何做就好了。

    辛夷說,好啊,三文魚開門了。

     我們搶占靠三文魚八寸盤子最近的桌子,重新安排四個人的椅子,充分妨礙其他桌子的人靠近魚盤。

    服務員端着三文魚盤子走過來,我們三個男的臉皮薄,一左一右一後,從三個方向擋住其他要靠近魚盤的人,小紅把着魚片夾子在服務員前面,服務員進一步,小紅就退一步,就等魚盤放在菜台上的那一瞬間,右手快攻,魚片夾子橫掃過去,兩下之後,盤子百分之八十就是我們的了,然後再慢慢調芥末和日本醬油,然後再慢慢吃,等待半小時之後,下一盤子三文魚的到來。

    分工是小紅選的,她說,她近視,看得見三文魚片,看不見别人鄙視她的眼神,她說,男人在外面,要撐住門面,有面子。

    過了兩年多之後,我們畢業前夕照集體照,三十人中間,我們四個的眼睛閃閃發亮,是整張照片上光芒最盛大的八個高光小點,我戴着眼鏡也遮擋不住。

    辛夷說,都是因為那時候一周一次三文魚刺身任吃的結果。

     小白進一步帶領我們發現北京作為偉大祖國首都的好處,比如各個省市都在北京有辦事處,每個辦事處的餐廳裡都有最正宗的地方菜肴。

    離東單不遠,從新開胡同往東,國家旅遊局北面,我們發掘出四川辦事處餐廳。

    米飯免費吃,自己拿碗去飯桶裡盛,拌三絲辣到尾椎骨,三鮮豆花嫩,芸豆蹄花湯飽人,翠魚水煮,香啊。

     翠魚水煮是每次必點的菜,一個十寸盆,最下面一層是豆芽菜,然後是鲢魚片,這兩層被滿是花椒辣椒的油水覆蓋,最上面一層是青菜,漂在油水上面,一盆十塊。

    吃了兩次之後就開始上瘾,辛夷覺得自己懂,隔着玻璃,問廚房裡的大師傅:“花椒辣椒油裡面是不是有罂粟殼?” “你腦殼裡頭缺根筋!你以為你是哪一個?省領導啥?還想我給你加罂粟殼?”大師傅用川普回答。

     我勸我哥,開個飯店吧,什麼都不賣,就賣這種魚,除了川辦,北京還沒有第二家,一定火。

    名字我都替他起好了,“魚肉百姓”。

    我哥說,他們幾個做導遊的,心中有其他更宏偉的想法,讨論很久了,他們從國外遊客對北京的不滿中看到很多商機。

    外國遊客們總結,北京白天看廟,晚上睡覺,所以他們想開個夜總會,附帶一個電子遊戲廳,發揮首都優勢,把北京八大藝術院校的女生都吸引過去,把漂在北京上不了電影電視的三流女星都吸引過去。

    那之後,過了一年,北京到處是水煮魚,一個城市每年多吃掉一千萬條鲢魚。

    天上人間也開業了,很快成為北京的頭牌,傳說走道裡站滿了一米七八的藝術類女學生,門票六十,比四川大廈三文魚任食還貴。

    我哥他們幾個,心中有了更宏偉的想法,從蘇聯進口飛機和鋼材,海拉爾入境,賣到海南去。

     我們四個最輝煌的一次是在一家叫花斜的日式燒烤涮鍋店,三十八元任吃,含水果和酒水飲料。

    一九九六年的最後一天,小白說,我們今晚要血洗花斜。

    我說好,辛夷說好,小紅說,獸哥哥去捷克了,我也去。

     早上睡到十一點,早飯睡過去,辛夷說:“要不要吃中午飯?” “餓就吃吧。

    ” “吃了就占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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