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讓我總有着時間去實現自己的願望。
那天夜裡,我們五個人仰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星星。
這樣靜如秋水的時刻,希望,能久一些,再久一些。
整個晚上,布小曼都很沉默。
當我們三個擠在床上的時候,張初初終于遲疑地問,你們……
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布小曼沉默了片刻,然後擡起頭,竭力地微笑,有眼淚從她眼角滑落下來。
有一種舞,名字叫圓舞。
不管怎樣地交換舞伴,跳到最後的時候,也是你最初的那個舞伴。
而我和唐小泊,跳到最後的時候,發現我們的舞伴已經不是對方了……我們踩錯了一步,隻是一步的距離,我們就永遠地錯過了……布小曼哽咽不止。
看着傷心的布小曼,我的心那麼疼。
不,不會錯過的。
我急切地說。
怎麼辦?我把我的舞伴弄丢了。
布小曼把頭埋在我的懷裡,哭出聲來。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看着這樣難過的布小曼,我的無力感又湧了上來。
我不能讓她再失去了,我知道唐小泊始終喜歡着她,他們,他們應該在一起,他們那麼般配,那麼妥帖,他們有着那麼美好的過去,一切都來得及。
擡起頭來的時候,張初初複雜地看着我。
留下他來……留下他。
她說。
第二天的時候,我見到唐小泊。
他站在街的對面,拉着一個拖箱,有一輛車滑行在他面前。
我知道唐小泊今天就要離開了,他要回到賓州,那個遙遠而陌生的城市。
如果他走了,我們都無法确定下一次見面的日期。
拉開車門的時候,他看見了我。
他朝我走來,過街的時候,他舉起手來比了一個“稍等”的手勢,而我,就想起了去甘肅前我和唐小泊告别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從對街走來,也是這樣舉起手來讓我稍等。
不同的是,這一次,是他要離開,走得很遠,離得很久。
這樣的分離,總是讓我無所适從,讓我不知所措。
他終于走近,來到我的面前,深深地凝視着我。
别走。
我輕輕地說。
為她?
為了她。
我想要為了你。
他喃喃地說。
我的眼淚在心裡泛濫,有一千一萬個聲音在身體裡沖撞,為了我,為了我,留下來吧。
而我隻是垂下眼去,隻是沉默。
我……走了。
他踉跄地說。
是真的要分離了,這一次的錯過,便是終結,對他感情的終結。
再見的時候,或者我已是段錦年的妻,或者我的身邊有了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我們的一生,都再沒有機會了。
天知道,我的内心是多麼想要留住他,或者跟他走。
不管天涯,還是海角,即使是下到地獄,我也願意。
隻要能和他在一起。
可我不能。
萬般的不能。
我不再是一個小孩,不可以掠奪,不可以随心所欲,任性妄為。
有理智,理智阻止我,有段錦年送我的一屋子“幸福”阻止我,還有布小曼的“圓舞”阻止我。
為了自己的幸福,去傷害别人,我不忍,唐小泊也不忍。
所以,我們是同樣的矛盾,同樣的糾葛,同樣的疼痛不堪。
而他走,我是再也沒有立場去留他了。
麥涼,分别的時候,握個手吧!他伸出手來,眼中的淚水碎裂。
我輕輕地把手放到他的掌心裡,我們的手在空中碰觸到了一起,我們終于、終于,左手與左手沒有絲毫的間隙。
知道嗎?左手是牽扯着心髒的那隻手,所以當左手疼的時候,我們的心,會那麼敏感地覺察到。
唐小泊的手微微地用了些勁,拉我入懷。
我在唐小泊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感覺到大片青草的氣息,纏繞成了我掌心的每一條紋路。
他轉過身,大步地離開。
隐忍的淚水終于磅礴而出。
我眼睜睜地看着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車開始啟動,眼睜睜地看着車絕塵而去。
我自疼痛中驚醒過來,我不舍得,舍不得。
我想要留下他來,想要他為了我留下來。
即使萬劫不複,即使罪惡深重,即使被判上死刑,我也要留下他來。
我愛他,我始終愛着他。
在過去,在現在,在未來。
他早已經在我的骨髓裡,早已經合着我的每一次心跳……一想到要把他抽離出我的生命,痛苦就大得讓我無法處置。
我害怕,我驚恐,我不知所措。
我隻是知道,我愛他,我深愛着他。
我朝前面奔跑,跟着車子奔跑,絕望像一條冰涼的蛇,扼住我的呼吸,我無法喘息,無法掙紮。
我隻能朝前奔去,隻能由着内心那洶湧的念想朝前奔去。
而他已經離開我的視線,駛入另一個街角。
我們……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命運如此的強勢,它讓我們,沒有力氣去反駁,讓我們沒有聲音去反對。
它我行我素,它一手遮天。
我隻能頹然地跌下去,轟然倒塌。
唐小泊。
唐小泊。
你知道我一直在喊着你的名字嗎?知道我心裡,有着怎樣的傷口,知道我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