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述極不耐煩的一句催促,令林恒貴踩熄了手上的煙頭。
眼光暫時的在這一對少年男女身上巡回之後,這個小商店的老闆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調回到了他的小店裡。
他是個再奸猾不過的人,落單的桔年當然舍不得放過,可是多了一個陌生的男孩子又另當别論。
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矯健少年就像一頭剛剛長大的獅子,而林恒貴這幾年吃喝嫖賭,身體江河日下,不過是隻漸老的豺狼,再鮮美動人的食物也不得不放棄,這點判斷他還有。
況且韓述在他眼裡跟巫雨不同,巫雨是個生于斯長于斯的蒼白少年,可韓述看起來高傲而尖銳,無論衣着和神态無不暗示着他來自于另一個階層,即使林恒貴今天嘗到了甜頭,日後恐怕也後患無窮。
長大更加楚楚動人的桔年讓他蠢蠢欲動,但此情此景,還是不值得。
韓述見桔年跟了上來,便再也沒有跟她說話。
他冷下來的臉寫着“近我者死”,桔年哪裡敢去捋他的虎須。
末班的公交車己經開走了,桔年身上隻有五塊錢,幸而韓述攔了輛計程車,并沒有阻止她硬着頭皮去蹭了個位子。
計程車停在桔年家的巷口,桔年内心掙紮了一萬遍,還是決定跟他說聲謝謝。
那兩個字怯怯地說出口,他的不屑充盈了整個車廂。
“要不是讓韓院長知道我怕把一個女的扔在野外會扒了我的皮,你以為我會理你?”
“韓院長怎麼會知道?”
“廢話,你還不下車?”
桔年慢了一拍,來不及回神,便被韓述從打開的車門處推搡了出去,她連滾帶爬地好不容易站穩,那樣子相當狼狽,就連淡定的出租車叔叔也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韓述關上車門,彬彬有禮地對司機說道:“麻煩送我到市檢察院家屬區。
”車子啟動,他還不忘對桔年點了點頭,“再見。
”仿佛前一秒鐘他們才依依惜别。
從那一天起,韓述再也沒有搭理過桔年,在學校裡看到她,不管周亮.方志和和他們怎麼擠眉弄眼,他也視而不見。
桔年其實相當享受這種清靜,真正讓她感到孤獨的是,她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小和尚,每當她入夢的前一秒鐘,夜幕下的烈士陵園那緊緊依偎的身軀,纏得她無法呼吸,然而在夢境中,那黑發後有時是陳潔潔的臉,有時是自己的,醒過來之後,感覺心中糊了一張調着豬油和蜂蜜的油紙,那感覺混濁.甜膩.暧昧.密不透風。
桔年想撕開這層油紙,重新看見她和小和尚并肩躺在石榴樹下時安靜而空明的天空。
她四車者,油紙連着肉,錐心地痛。
她想,也許自己不該在去找巫雨了。
可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全校震驚的大事:陳潔潔生日那晚消失在自家陽台上之後,就沒有再回家,換而言之,這個漂亮的小公主憑空消失在許多個為她慶生的人面前,一周之後,仍然查無音訊。
據說,陳潔潔的家人已經報了警,他們擔心寶貝女兒被壞人擄走,但是經警方勘測,現場沒有任何暴力的痕迹,沒有打鬥,門鎖并非撬開,無人聽到呼救,更重要的是,陳潔潔本人顯然對這次失蹤做好了準備。
她最喜歡的幾件衣服和一個包從衣櫃裡消失了,同時帶走的,還有她十八年來的所有積蓄,那絕對是一個讓普通人家咂舌的數字。
還有人說,那晚陳家的一個鄰居駕車晚歸,似乎在盤山道上看到了陳潔潔跟一個男孩子一道朝山下跑,那個男孩帶着一頂棒球帽,看不清五官。
她的父母想進了一切辦法毫無頭緒,已經幾盡陷入絕望和瘋狂。
就這樣,陳潔潔為了一個不知名的男孩冒險離家出走的事成了七中近年來最驚暴而離經叛道的新聞,盡管學校有心把這件事捂下來,可是有什麼能夠捂住好奇的心和背地裡的交頭接耳?原本就籠罩着不光彩色調的一次出走,再加上當事人的知名程度,讓這樁無頭公案在七中學生茶餘飯後的竊竊私語種演變出許多荒誕不經又言之鑿鑿的版本。
有人說,早在許久以前就發現陳潔潔和某個黑社會成員混在一起,那個男人超過了三十歲,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非常可怕,陳潔潔就是跟他一塊私奔。
有人說,陳潔潔一直都是個輕浮且不安分的人,看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