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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第十七章 誰難受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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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都不敢,别人就該跟你一樣忘了她?現在你想要補償她,那别人同樣得自動退讓?” “我不是這個意思。

    ”韓述深吸了一口氣,别過臉去。

     方志和面露譏诮之意,補了一句,“你心底把她看成是你的?可她是你的嗎?” “你胡說!” “那你現在臉上寫着的難道不是嫉妒嗎?” “我沒有!”韓述忍無可忍,怒而拔高了聲音,身旁談笑的人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了過來,包括先前對他示好的漂亮女孩。

    這樣子真失态,可韓述發現自己根本不在乎。

    他一直是個要強要面子的人,作為他的朋友,無論是小方、周亮還是别的人,多數時候都心照不宣地退一步。

    可方志和今天的步步緊逼,竟然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憤怒也更多地來自于拼命招架的狼狽。

     “你沒有?”就連方志和眼鏡上折射的光線,都仿佛流露着嘲弄。

     “我沒有……“韓述的聲音低了下來,雙手交握,他沉默了一會才試着心平氣和地說道:“小方,有些事我也說不清楚,我對她的感覺很複雜,混雜了很多過去的東西在裡面,對,你可能也知道上學的時候我對她好像有點那個意思,可現在已經過了那麼久,什麼都變了,我心裡想的不是你認為的那樣,我覺得我錯了,我想補償她,這樣也許我才能好受一些,這些年我收夠了。

    可是她不要,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懂嗎?” “哈哈,你自己不懂,問我懂嗎?有些事情你可以想得很複雜,其實一絲一縷理清,其實再簡單不過。

    你蠢嗎?當然不,換做這事發生在别人身上,你比誰都明白。

    你就是自欺欺人兼死鴨子嘴硬。

    ” “我不跟你争這個,太可笑了。

    ” “那我挑明跟你說吧。

    韓述,你覺得我怎麼樣?” 方志和話題轉變地如此詭異,韓述一時間感到莫名其妙,沒好氣地說,“你?人模狗樣的吧。

    ” “說實話,我也算受過良好教育,家庭和諧,工作穩定,收入良好,身體健康,五官端正,無不良嗜好。

    假如,我說假如啊,謝桔年真跟我有什麼,那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歸屬。

    你又發什麼狠,動哪門子的氣。

    你應該放心。

    ” “你跟她?笑話!”韓述做出不屑和好笑的樣子,可語調都變了。

     “你不肯放?很好,又回到了我們先前的假設,你心裡就認為她是你的。

    你要補償,不過是讓她過得好,這種好的生活的給予者,非你韓述不可?” 這論調竟然的熟悉,桔年似乎也說過:“難道我的幸福隻能靠你給?” 韓述頓時覺得一陣胸悶氣短,他不願往下想,又或者他想得通,接受不了。

    他可以在謝桔年生活中充當一個旁觀者或路人甲?不不不,如果是這樣,韓述甯可她恨他。

     可這又是什麼心理?韓述讨厭心理學!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我不想跟一個喝醉的人讨論沒有意義的事。

    ” “你會覺得有意義的。

    ”方志和半伏在吧台上說。

     韓述譏诮地聳聳肩,走出幾步又轉頭,指着方志和說:“你别騷擾她!” “韓述,你以什麼身份警告我?” “用不着你管。

    ” 方志和取下眼鏡,擦着上面的霧氣,說:“誰難受誰知道!” 韓述冷冷拍下自己那份酒錢,頭也不回地離去。

     四下漆黑,他摸索着出去查看,才發現一年的最後一天晚上,竟然停電了。

     元旦時分,還是寒氣刺骨,韓述也管不了這些,在電熱水器罷工的花灑下沒頭沒腦地一陣猛淋,身子在抖,可心裡的火澆不滅。

    小方不是多嘴的人,十多年來,不管他知不知情,都沒有說過一句多餘的話,今天究竟是什麼意思。

     十二點到來的時分,遠處響起焰火的轟鳴,韓述原想在這一時刻過得熱鬧些,沒想到到頭來落得更加寂寥。

    他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借着半截蠟燭,看着裡面的另一個自己。

     “誰難受誰知道。

    ”這更像是方志和的一句咒語。

     韓述搖搖頭,甩去頭發上的水滴,用手一下一下擦拭着玻璃上的霧氣。

    他對着鏡子裡的那個人一遍遍重複。

     “我很好,我很好……你看到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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