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本不是韓述慣例裡回家吃飯的日子,下班後他在辦公室磨蹭了好一段時間,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出了門,到了父母住處樓下時,卻不幸的正好遇上因開會晚歸的韓院長。
給韓院長開車的司機仍是謝望年,他下車給韓院長遞包,末了鎖好車離去,在這個過程中韓述裝作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卻發現謝望年竟也在偷偷打量自己。
視線與韓述對上,謝望年趕緊垂下頭去,跟韓家父子倆道别。
韓述心想,自己以前怎麼會覺得謝望年長得跟桔年有些神似,簡直完全不像。
在他看來,謝望年小小年紀,卻不知從哪學來的既世故又油滑,很難想象一母同胞的姐弟倆差别竟會如此之大。
謝望年走開後,韓院長才對韓述“哼”了一聲,“這麼有空回來?你媽都快以為寶貝兒子失蹤了。
”
韓述笑着道:“不是上個星期才回來過。
”他說着,眼尖的看到了媽媽的車已經停在那裡,頓時松了口氣,今天韓院長看上去心情馬馬虎虎,媽媽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父子倆等電梯的時候,韓述趁機狗腿,一把接過韓院長手中沉甸甸的公文包,“爸,我來拿。
”
韓院長看看兒子,“溜須拍馬倒精通了不少。
”
韓述跟着他走進電梯,笑嘻嘻的說:“别人我可不這樣,對您那是孝順。
”
“就知道耍貧嘴。
”韓院長嘴上雖那麼說,臉色卻緩和了不少。
進了家門,韓母孫謹齡迎了出來,看到兒子,又是意外又是高興。
“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好讓我多買些菜,你看我剛下班,飯到現在都沒做好。
兒子,跟你爸先看會電視,我看冰箱裡還有什麼好吃的。
”
韓院長最見不得妻子對兒子的寶貝狀,搖搖頭,“兒子都多大了,還當孩子似的,難怪他總是成熟不起來。
”
孫謹齡哪理會他,自顧給兒子張羅吃的去了。
韓述随父親坐到沙發上,邊喝茶邊看電視裡的本地新聞播報。
正好新聞播至全省政法工作年會的片段,一直有些忐忑的韓述樂了,指着電視笑道:“爸,那不是你嗎?”
韓院長不置可否。
“你别說,鏡頭掃過,就我們家韓院長最帥。
”
韓院長也禁不住笑了起來,“胡說八道,大家正兒八經開會,誰理會帥不帥。
說到開會,我在會後跟你們市檢察院的歐檢察長一塊吃了飯,他也問到你了,二十年前小歐還在我手下工作過一段時間,你到市院的事,他也出了力。
你啊,也是不知輕重,有你這樣拖着在原單位不肯到新部門報到的嗎?”
說到工作韓述認真了些,他隻說:“爸,您等着吧,我很快就會抓一票大的。
”
韓院長松松領帶,“年輕人,做事切記要謹慎和紮實。
這次開會我也見到林靜,人家林靜能比你大幾歲,現在已經穩坐城北院的一把手,你跟他關系也不錯,别人的言談行事你就不能學着點?”
“您表揚一個也犯不着貶低另一個啊,就像我喜歡喝檸檬茶,但也沒說您的龍井苦是吧。
何況做到林靜那一步,也未必有多難。
”
“你要不是我韓設文的兒子,再說難跟不難!”
韓述還想據理力争,他承認自己在事業上的順利跟“韓設文兒子”這一身份是分不開的,但這不能否認他自己的努力;一如他不一摸一樣。
但是他忍住了,他今天不能跟老頭子鬧翻。
飯桌上,孫謹齡照舊頻頻往兒子碗裡夾菜,韓述心裡有事,嘴裡的滋味也淡了。
“想什麼呢,兒子,茶不思飯不想的。
”孫謹齡問。
韓述笑:“就不許我有心事?”
“你還能想什麼,盡是些烏七八糟的。
”韓院長說。
“終身大事怎麼能說烏七八糟?”
韓述半開玩笑的說完,一會兒沒聽見父母搭腔,從飯碗裡擡起頭,才發現桌上另外兩人不約而同都放下了筷子看着自己。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這件事在老人心中的重要性。
“寶貝,你又找到女朋友了?”
韓述輕咳了一聲,他說:“媽,能不能去掉那個‘又’字。
”
“是誰啊?怎麼樣的?”孫謹齡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