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了看,說:“你們看,竹枝的前端比後端的顔色深,那是血。
”
高法醫沒有走過來看竹枝,他用止血鉗撥弄屍骨下身位置的泥土,說:“死者下身位置的泥土表層顔色加深,也是血,她應該是失血死亡的。
”
現場勘查已經結束,我和身邊的技術員合力把屍骨裝進屍袋。
屍骨的軟組織完全腐敗消失,骨骼之間沒有了連接,所以說,與其說是把屍骨擡進屍袋,不如說把屍骨一塊一塊地撿進屍袋。
“奇怪了,這屍體不臭嗎?”實習法醫一邊搬屍體,一邊問道。
“屍體高度腐敗後,也就一周多的時間最臭。
學校是一個月前才開學的,也就是說屍體腐敗的時候,學校還在放暑假。
這是其一。
”高法醫說,“其二,這裡的環境就像一個天然天井,距離有人經過的路邊還有不少距離,即便有人經過,也未必能聞到。
”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又重新彎下腰把屍骨一塊一塊放入屍袋。
在我們合力想把屍骨的軀幹部分一次性搬進屍袋的時候,突然從屍體中掉落了一個亮閃閃的東西,我的眼睛一亮,說:“等等,這是什麼?”
我從勘查箱中拿出止血鉗,小心地把這個東西鉗了起來。
原來是一枚亮晶晶、銀白色的紐扣。
紐扣的中央有四個用于固定在衣物上的小孔,孔中還可以看得見已經發黃的線頭。
為了防止線頭脫落,我趕緊把紐扣裝進了透明的物證袋中。
然後拿起物證袋仔細觀察,紐扣上沒有其他的特征,隻有似隐似現的幾個凸起的字母,用拼音拼出來是“飛鷹”。
“黃支隊,你怎麼看?”我看黃支隊走了過來,問道。
“死者穿的T恤沒有扣子,内衣也不可能有這麼大個兒的扣子,除非是牛仔褲?”黃支隊的眼光射向屍袋中仍捆在死者雙手上的牛仔褲。
我走到屍袋旁,把牛仔褲輕輕地從屍骨雙手上褪了下來。
這是一條夏天穿的薄牛仔褲,膝蓋處附近故意開了幾個破口,顯得十分時髦,臀部位置有針繡的牡丹花,是一條比較有特征的牛仔褲。
我翻來覆去仔細看了牛仔褲,說:“排除了,這條牛仔褲上沒有類似的扣子,也沒有哪裡有扣子脫落的痕迹。
”
“那就有價值了。
”黃支隊說,“這個沒人來的地方,怎麼會有個這麼新的紐扣?多半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
”
“是的,我也覺得這枚紐扣非常可疑。
”我說,“開始我們并沒有發現它,但當我們搬動屍體的時候,它就掉了出來,我很懷疑是不是被害人在遭受侵害的時候從犯罪分子身上揪下來握在手中的。
”
“如果真的是那樣,”高法醫插話說,“這個小女孩在被侵害的時候,就想到了結局。
她是為了我們能破案,能為她申冤,才死死攥着這顆紐扣的。
”
聽了高法醫的一席話,大家都沉默了,暗自咬牙發誓要将兇手繩之以法。
“去殡儀館吧,看看屍體再說。
”我一邊說着,一邊把牛仔褲和死者的三角内褲分别裝進兩個透明物證袋,拿在手上率先走出了現場。
現場外,胡悅悅的母親和哥哥被派出所民警扶進警車内坐着。
我走到車窗邊敲了敲窗戶,向胡悅悅的哥哥招了招手,胡悅悅的母親也聽見了,警覺地看着我。
胡悅悅的哥哥開了車門走下警車,我拿出透明物證袋給胡悅悅的哥哥,問道:“認識這條牛仔褲嗎?”
話還沒有說完,我就發現胡悅悅的哥哥雙眼頓時充滿了淚水。
我明白過來,看來這條牛仔褲真的是胡悅悅的,死者很有可能就是胡悅悅。
我拍了拍胡悅悅哥哥的肩膀,說:“要确定是不是你妹妹,還要看DNA檢驗結果。
”我覺得這句安慰實在蒼白無力,于是接着說:“兄弟,節哀順變吧。
我覺得你現在更應該做的是安慰你母親,喪子之痛刻骨銘心,你要穩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