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檢驗不細緻,那麼之前被臭味熏,都是白熏。
你看,他的額部有一處損傷,表面沒有擦傷,伴有輕微的皮下出血,這是和一個表面柔軟、實質堅硬的物體碰撞形成的損傷。
”
“喲,這一處損傷我還真沒注意到。
”大寶說,“兇手有用拳頭打擊死者額部的過程?”
“不好說,”我說,“但應該意義不大。
我們确定了兇手是撬門入室,就地取材,激情殺人,突然襲擊,偵查範圍應該就不大了。
”
張花娆的屍體被擡上運屍床的時候,雖然說死者為大,我仍是感覺一陣惡心。
這個女人的臉上擦着厚厚的一層粉,瞪着的雙眼塗着黑黑的眼線,頭發染成棗紅色,盤在腦後。
“她是雞嗎?”我忍不住問。
一旁負責攝像的偵查員搖了搖頭,說:“不是。
據調查,這個女人不賣淫,就是找各種各樣的情人。
她屬于那種性欲極其旺盛的。
一晚上可以約會好幾個叮當子。
”
“陰·道裡有大量精液,提取檢驗。
”大寶說,“這老頭還能有這麼多精液呀。
”
“那還不正常,”小楊說,“越是老頭,越是多。
”
“呵呵,你還蠻有經驗的。
”大寶笑道。
我瞪了他倆一眼,終止了他們的調侃。
我的工作依舊是剃頭。
因為女人的頭部沒有開放性創口,所以這一次剃頭發的工作進展得很快。
在大寶打開張花娆的胸腹腔的時候,我已經剃完了。
“可以感覺到骨擦感。
死者的颞部還有兩處片狀擦傷。
”我一邊說一邊切開死者的頭皮,“果然,擦傷對應部位皮下出血,顱骨凹陷性骨折。
”
“我們這邊沒有檢驗到任何損傷。
這女的和老頭的損傷很相似啊。
”大寶說,“全身沒有其他損傷,唯一的損傷都在頭部。
”
“而且兩者頭上的損傷直徑都在三厘米左右,應該是同一種工具形成的損傷。
”我說,“男死者頭部的損傷重一些,女死者頭部損傷輕一些,但都是緻命損傷。
”
我不喜歡開顱。
開顱鋸揚起的骨屑被鋸片高溫灼燒後發出的味道,是我這輩子最怕聞見的味道。
可是,法醫不能不開顱。
即便可以明确死因,一樣要開。
張花娆的頭皮比一般人要厚,但是顱骨比一般人要薄,所以同樣的力度、同樣的工具可以在付離和張花娆的頭上形成不同的損傷。
但是打開顱骨,兩者又高度統一了,腦組織都伴有局部挫傷和廣泛出血,這是緻命的。
“你們看,”我指着張花娆的額部說,“很奇怪,連額部有一塊皮下出血都和老頭的一樣。
這個兇手的作案手法還真蠻固定的。
”
這個案子和很多案件一樣,不用法醫來指導破案,偵查員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專案會上,我說:“根據本案現場勘查和屍體檢驗結果,我們認為死者是昨天晚上十點左右遇害,兩人均死于鈍器打擊頭部導緻的重度顱腦損傷。
作案手法完全一緻,所以我們認為兩名死者系同一人所殺。
”
“之前你推測的兇手系激情殺人,有依據支持嗎?”曹支隊長說。
“有,”我說,“現場發現了一處印痕,可以斷定兇手是在撬開後門後直接就地取材獲得工具殺人的,這樣的狀況通常見于激情殺人。
”
我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接着說:“兩名死者的頭部損傷都非常簡單,說起特點,一是重,二是密集。
說明兇手是在很短的時間内連續打擊男性死者的枕部和女性死者的颞部,導緻兩名死者瞬間死亡。
既然動作簡單,目的明确,應該是激情殺人或是報複殺人。
結合我們之前說的現場印痕的問題,所以應該考慮激情殺人。
”
“激情殺人的目的何在?”曹支隊長問。
其實我知道曹支隊長早已心裡有數,隻是想通過法醫技術進一步印證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