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切,你當是新時期雷鋒啊?”華法醫不屑地說,“局裡掏了不少錢,局長親自去求他們,最後才同意白天過來的。
你說都是為人民服務,人與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我笑了笑,拿起齊賢的雙手,對着勘查燈的亮光看去。
“那個,你還在……還在看什麼?”大寶吸着氣,抱成一團在我身邊跺着腳。
“我在考慮,”我擦了下鼻涕,說,“即便抓住了搶出租車的人,也不能證實是那個人殺了齊賢吧,畢竟出租車已經被毀了。
”
“為什麼不能證明?”華法醫說,“如果兇手藏了這個警察的槍,那就是很好的證據啊。
他是利用這輛出租車劫殺警察,才會有槍的。
他出租車哪裡來的呢?隻有是劫殺出租車司機才能來啊。
”
“如果他說出租車是撿來的呢?”我說,“畢竟無法證明齊賢是在車上被殺的,隻能證明警察是在車上被殺的。
”
“那不是胡扯淡嗎?”華法醫說。
“律師一介入,什麼都不好說了,所以證據鍊我們得弄紮實了。
”我依舊在看齊賢的雙手。
“局裡發來短信,”一直陪着我們、像兔子一樣在我們身邊跳了全程的趙大隊長說,“爆炸裝置上可能會提取到兇手的DNA,因為有個零件可能紮破了兇手的手指。
”
“那你怎麼不早說?”大寶說,“凍死我了。
”
我說:“DNA隻能證明兇手來過這裡,證明他在試驗炸彈,證明他開了涉案出租車離開現場,證明不了他殺出租車司機。
”
“我覺得可以證明得了。
”大寶說,“總不能是别人殺了齊賢,埋在這裡,然後丢棄了車,然後兇手再利用出租車劫殺了警察,也埋在同一個坑裡吧?關鍵是還都在屍體上撒鹽,這手段也忒獨特了。
世界上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律師會說有。
”我說,“别廢話了,把死者的指甲剪下來,去進行微量物證檢驗。
”
華法醫也湊過頭來看齊賢的手,說:“有什麼發現嗎?”
我點了點頭:“指甲裡有些毛絨狀的物質。
死者死前有劇烈掙紮,雙手沒有約束性損傷,那麼出于本能,死者會用雙手去抓扣勒住他脖子的繩扣。
如果繩扣上有毛絨狀物質,就能和死者指甲内的認定同一。
”
簡單掩埋了屍體,我慢慢地脫去解剖服。
發現一向話多的大寶已經冷場了,臉色煞白地站在我身邊。
大寶的鼻涕已經被凍成了冰淩挂在鼻尖,像是鼻子長長了一般。
我掰掉大寶鼻尖的冰,說:“你,沒事兒吧?”
大寶搖了搖頭,二話沒說轉頭跑進開着空調、溫暖的勘查車裡,不斷地搓着手。
第二天一早,大寶恢複了元氣,我卻重感冒了。
在去專案組的路上,大寶一直在嘲笑我身體虛胖,連這點兒風寒都抵抗不住。
我則白了他一眼,說不知道昨晚是誰的鼻子還長了一截。
林濤一臉興奮地在專案組裡等着我們。
“齊賢死于機械性窒息,兇手從背後施暴,兇器可能是上面有絨毛的帶狀物體。
”我說,“那個警察應該是在晚飯後又去喝酒K歌,喝多了,在出租車上睡着了,然後被兇手偷走槍後殺害。
”
“現在應該從哪裡查起?”縣公安局長被省廳抽調去辦一起專案,所以主持專案會議的是分管公安的副縣長。
他一進屋就擺出一臉傲氣,慢吞吞地掃了所有人一遍。
“很容易,”趙大隊長似乎對這個不懂公安業務的副縣長不太待見,說,“查到這個警察的屍源,一切迎刃而解。
我們已經查了,這個警察肯定不是我們縣局的人。
”
“怎麼解?”副縣長聽出了趙大隊長的言外之意,“就算查到人,你能查出他最後坐的是哪輛出租車嗎?”
“我們有我們的辦法。
”趙大隊長有些底氣不足。
“屍源很快能夠有結果,”林濤打破了尴尬的氣氛,說,“我們在出租車裡不僅找到了除兩名死者外第三個男性的DNA,而且找到了彈殼。
根據彈殼分析,這把槍是建了檔案的,是鄰居山北省公安的槍支。
具體是誰的槍,已經讓人去查了,估計過一會兒就能有結果。
”
“好樣的!”副縣長揚着眉毛說,“不過山北最近的縣東橋縣距離我們也有三百多公裡呀!是這個警察來我們這裡腐敗,還是兇手到東橋縣去作案呢?”
林濤聳了聳肩膀,說:“查到屍源,應該就知道了吧。
”
“這個第三人的DNA血迹是在方向盤上發現的,和爆炸物上黏附的血迹屬同一人。
”縣公安局技術隊主任說,“這應該是兇手的血。
另外,秦科長送給我們的死者指甲内的微量物證,經檢驗,應該是羊毛物質。
”
縣局情報科的一個年輕女警突然推開專案組的門,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發現大家都疑惑地看着她,頓時漲紅了臉。
“怎麼一點兒沒規矩?”趙大隊長說。
“有……有……有進展。
”女警上氣不接下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