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時間越長,顔色會越深。
有的命案現場,第一次去勘查,地面血迹是紅色的,兩周後去複勘,血迹就會變成黑色。
眼前的這些血迹顔色深淺不一,那麼,是不是可以斷定,兇手是分了好幾天、多次進入現場的?”
“我就是這個意思。
”蘇眉說。
林濤起身,打了個電話,然後對我們說:“電話确認了一下,兩個死者的衣服口袋裡都有家中的鑰匙,兇手沒有從他們身上獲取家門的鑰匙。
”
“那就是兇手本身就有他們家中的鑰匙。
”我說。
“那會是什麼人?”林濤說,“難不成是他們倆中誰的姘頭?”
我不置可否,說:“先不猜測,再對這個屋子進行一番搜查,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文證材料。
有的時候,鬼使神差,死者會在以前的一些資料裡告訴我們兇手是誰。
”
死者結婚不久,雜物不多,我們找了半天,也就找到了幾本男死者的日記和兩本貌似是賬本一樣的東西。
回到專案組,包斬他們組也有了新的發現。
包斬等十名勘查員和市局的法醫又對下水道進行了一次地毯式搜索,兩名死者的屍骨基本找齊了。
骨頭上的軟組織基本消失殆盡,有些被油炸後抛棄在下水道裡,有些則腐敗後無法從淤泥裡分辨。
“小區下水道裡的水流不可能把骨頭沖離原始抛棄地點很遠,但是屍塊在整個小區的各個下水道口附近都有發現,說明兇手的抛屍行為遍布了整個小區。
”
“我看見的是,屍塊全部抛棄在小區裡。
”梁教授說,“兇手不遠。
”
“雖然有指紋,”林濤說,“這個小區二十一棟樓,每棟樓八十八戶,每戶都有兩至五口人,這一共得有好幾千人,逐一排查,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
“而且,小區很多房子都是出租房,流動人口多,确實不好定人。
”我說。
“還有,”市局王法醫說,“兩名死者的顱骨都找到了。
皮都被剝了,但是從骨質損傷上看,兩名死者都是死于重度顱腦損傷。
”
“被人打頭的?”畫龍說,“緻傷工具呢?”特工皇妃楚喬傳小說
“緻傷工具比較有特征性。
”王法醫打開幻燈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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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死者的頭顱都被剝離了面部皮膚和頭皮,面部的肌肉已經腐敗成醬油色,眼部附近的肌肉紋理還清晰可見,兩顆頭顱放在解剖台上陰森恐怖。
女死者的顱骨有個巨大的空洞,可以推斷死者生前遭受了一個鈍器的重擊,顱骨穿孔性骨折。
男死者的頂骨也有圓形的凹陷骨折。
兩名死者是死于同一種工具,隻是男性的顱骨厚,所以損傷輕一些罷了。
随着圖片的放大,死者顱骨骨折邊緣的規則痕迹逐步明晰。
我說:“圓形的大錘子。
”
“直徑有十幾厘米。
”王法醫說。
“這種大錘子,一般人家裡是不會有的。
”梁教授說,“見得比較多的,是砸牆的工人用的那種。
”
“裝修工人!”林濤說,“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兇手可能會有死者家裡的鑰匙了。
”
一直低頭的蘇眉此時擡起頭來,說:“可是,死者家在裝修完成後,換了門鎖。
”
蘇眉一直在翻看我們在現場搜到的文證材料。
男死者的日記倒像是一本詩集,裡面寫滿了自己對連倩倩的愛意,看得蘇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翻看起那本賬本。
賬本裡記錄了半年前他們家裝修所有的花費開支。
梁教授拿過賬本,戴起老花鏡,眯着眼睛逐條看了起來。
“兩周前,小區裡是不是還有别的住戶裝修?”梁教授邊翻頁,邊說。
“有,不少。
”派出所所長接話。
“找兩周前在小區裡砸牆的,又會疏通下水道的工人,難不難?”梁教授依舊表情平淡地說。
“砸牆的可以找找,但是會不會疏通下水道,這個不太好查。
”偵查員說。
“你們不用找了,找到了!”林濤說,“這是我在第一次去勘查現場之前,在電梯裡試相機的時候,拍的一張照片。
”
照片是在電梯裡拍攝的電梯轎廂,轎廂四周釘着木闆,木闆上寫滿了小廣告。
有一則小廣告寫着“砸牆、鏟灰、打孔、疏通下水道,139××××××××”。
“這是什麼意思?”畫龍一頭霧水。
梁教授笑了笑,說:“因為我在死者賬本裡有發現。
死者在更換家門鎖大概一個月後,有一筆疏通下水道的開支。
”
“可是你怎麼知道是這個疏通下水道的人幹的呢?”
“因為其他開支都是普通消費,隻有這一筆,是需要人家來家裡的。
”梁教授說,“林濤的發現也很好,因為疏通下水道這種活兒,很有可能在牆上随便找個小廣告。
”
蘇眉笑着看了眼林濤,林濤有些臉紅。
“那為什麼要找兩周前在小區内砸牆的人?”畫龍問。
“因為通過秦明他們的現場勘查,兇手多次進入現場。
如果不住在小區内,會引起别人的注意。
另外,砸牆、打孔是需要在裝修住戶裡工作兩天的,而且會攜帶砸牆的工具。
如果兇手是來疏通下水道的,不會攜帶大錘子。
”梁教授說。
大家都在點頭。
“既然大家都認可,那就去想辦法抓人吧。
”梁教授說。
畫龍第一個跳了起來:“我就愛聽這倆字!抓人!”